这些家族就算真的做了违法乱纪的事,那也是滴水不漏的。
“那伱是来干嘛来了?”朱楩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李景隆的身上。
李景隆委屈的说道:“之前我的话还没说完。之前李贵留下的锦衣卫,虽然没有查到顾家的事,但是这个蔡知府可不简单。十八叔可还记得,几年前苏州曾经遇到过洪灾。”
朱楩直接摇了摇头,他哪里注意过,几年前他可是正处于小透明阶段呢。
李景隆干咳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
喂。
“不过不要紧,这都是小事。但是这位蔡知府的事可不小,他当时谎报灾情,夸大其实,说的好像太湖要把苏州全府淹了似的。结果却一边贪污了朝廷派发的赈灾粮款,一边把本该上交朝廷的税银岁粮装入了自己的府库。”
“这苏州府原本就有田地六万七千多倾地,折合为六百万亩。”
一顷地为一百亩。
“后来又开荒开垦增加到了九万五千四百倾地。其中六成为官田啊,只有四成才是农田。光是一年的税,足以让他蔡家荒淫无度用十辈子都吃不完了。”
朱楩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竟然揪出来一个如此可怕的贪官?
连朱楩也全然没有想到过,本来他是奔着顾家而来的,结果顾家没多大的事,这蔡玄蔡知府,才是个大老虎啊。
“等一下,以我爹的能耐,不可能只听说有灾情就派发赈灾粮款,然后就不管不问了,怎么可能,”朱楩又开始怀疑起来。
“其实皇舅爷曾经派过钦差大臣下来调查此事,但最后却不了了之了,因为当时来调查的人,正是秦升,”李景隆说着说着低下头去。
“谁?”朱楩皱眉询问。
“秦升,左都御史,十八叔您曾经抽过他的,”李景隆嘟囔一句,当时他也在场,还被吓了一跳,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敢招惹这位脾气暴躁的十八叔了。
朱楩心里一动,是他啊。
(作者也忘记当初给没给这个倒霉的左都御史安排名字了,我记得应该没有。如果记错了我去改.。)
说到这个秦升,能做到左都御史的位置,可见他深得朱元璋的信任。
事实上秦升确实很有作为,首先他就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不但少年有为,而且清正廉洁,曾经拒绝过很多地方官员的行贿,反而弹劾了不少贪官污吏,所以才深受朱元璋的器重,担任着左都御史的重任。
“可就是这么个人,不也贪污受贿了?呵,”朱楩冷笑,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弧度。
也不得不说,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竟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事情调查了出来。
而根据锦衣卫的调查,当初就是秦升亲自来调查这件事的,不过那个蔡玄倒也没有傻呵呵的送银子,那种行贿方式太傻了,也数次证明了秦升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
事实上,蔡玄并非送了什么财物,而是送了一个女人。
蔡珏,蔡玄从青楼赎身买来的一个女子,经过悉心培养,以义女的名义送给了秦升。
这叫投其所好,知道秦升是才子,于是送其佳人,这才终于让秦升出现了人生污点,到底还是给这个便宜老丈人进行了包庇。
朱楩忽然想起一部古装电视剧,就是纪晓岚里面有一段,王亶望送义女苏卿怜的戏码。
何其相似?
而且和王亶望让苏卿怜送清明上河图一样,蔡玄也给蔡玄送了许多名画,譬如其中一副宋朝的四梅图,这才终于打动了秦升。
“所以十八叔,要不要现在就把犯官蔡玄一举拿下?”李景隆摩拳擦掌的问道。
朱楩翻了个白眼,说道:“着什么急,不知道拿贼拿赃吗?万一人家极力狡辩,你拿得出证据吗?何况这顾家的情况才是大大的麻烦。我还真不信,顾家这么多年就一点事都没有。”
“先让大家不要着急,等来日本王走访一番再做计较。至于那蔡玄也先稳住他,不过得派人送密折去给父皇通知一声,最好先从京城秦升那里下手,只要秦升招供了,区区一个苏州知府罢了,都不用本王亲自出手。”
所以蔡玄的事只是小事,朱楩当前要解决的,仍然是顾家。
这顾家难道还真能滴水不漏不成?
李景隆无奈,只好下去安排了。
为了方便上达天听,不打草惊蛇,朱楩安排的是让锦衣卫直接上密折,这就需要让李贵的人再跑一趟了。
同时朱楩也在沉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地主世家以及士绅对百姓的压迫呢?
“还有经过顾家这件事,也得想办法提前预防有心人对地产的把控了。不论是田地,还是房产,地总是有限的,如果全让别人把控了,国家可就尴尬了啊。”
“比如沈家,以沈家的财富,今后又会多么可怕?”
朱楩微眯双眼,目光深邃的陷入沉思。
虽然如今沈家正在给他卖命效力,甚至连沈家一明一暗两个话事人都是他的忠心仆从。
但是那又如何。
用他们,是瞧得起他们,就算不是沈家,也有张王李赵,重要的不是沈家的财富,不如说朱楩已经给他们创造了远超他们想象的财富。
朱楩要的是忠诚。
朱楩现在担心的,是将来自己别培养出来一个资本主义反而坑了自己。
就好像苏鹅的寡头,那就是资本,害得苏连一度解体,连鹅国都差点走向自我灭亡。
没有普大佬的大刀阔斧,他们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