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想听听,想要贿赂一位藩王,得是什么价钱。
但是蔡玄啊蔡玄,咱可不是一般的藩王,今后乃是九五之尊,整个天下都是咱的,咱的目光是整个大明江山,你想贿赂我?想瞎了心了。
却听蔡玄说道:“殿下不是要巡防沿海防线,好防范随时来犯的倭寇海盗吗?所以下官打算为您筹备充足的粮草,好让殿下尽快上路。”
朱楩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你才上路呢,伱个贪官污吏,你马上就该上路了。
“怎么?这是想赶本王走啊?”朱楩听明白了,这是要把自己打发走呢。
蔡玄一个激灵,忙跪了下来,辩解道:“启禀殿下,下官不敢。下官的意思是,殿下毕竟身负陛下的圣命,怎可耽搁。下官也是怕耽误了您的事儿啊。还请明鉴。”
“你倒是孝顺,”朱楩笑着摇摇头,说道:“放心,本王自然心里有数。不过既然来到苏州了,总要到处走走看看。当初父皇可是用了足足八个月才打下的这片江山,不好好看看怎么行呢。”
蔡玄低下头,不知道朱楩的意思是不是有别深意。
朱楩斜视着蔡玄,就算你看似滴水不漏的言辞,但是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某种焦虑呢。
就那么急着让本王离开吗?那可就有趣了,本王偏偏不走。
何况昨夜已经让人快马加鞭连夜送密折上达天听了,不日就会展开对那左都御史秦升的处置。
只要秦升落马,朱楩这边就可以直接对蔡玄抄家问斩。
蔡玄啊蔡玄,先把你的脑袋寄存在你的脖子上,但是你可别太作死,好好再活几天。
如若不然,那你就真该死了。
朱楩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蔡玄一行人,领着自己身后的一行人,继续往城外走去。
只是朱楩没有注意到的是,人群中,有几个人一直在关注着这一幕。
等朱楩离开了,这些人也都悄悄散去了。
顾家,作为如今苏州城内当仁不让的第一世家,而且素有‘顾家的房子’的名号,顾家的产业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一片宏大的建筑群,这里就是偌大的顾家的驻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城中之城。
顾家也有自己的院工,不过说是院工,其实都是有点把式(功夫)的,其实就是护卫。
只是顾家虽然是世家,可毕竟也不敢养太多门客护卫,但是又家大业大的,只好掩人耳目,说是院工。
别说普通人,平日里就算那蔡知府想来顾家拜访,那也要提前投帖子的,否则都进不来顾家本家的院子。
此时,顾家的本家家主,顾纹,端坐在大厅上首位,听着下面的人报告着之前在大街上所打听到的情况。
“看来,咱们这位蔡知府急了啊,”顾纹微笑着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抹鄙夷神色。
作为苏州城第一世家,顾纹哪里能不知道几年前那点破事。
这蔡玄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那位洪武大帝的眼皮子底下,搞瞒天过海欺上瞒下的行径。
那一年因为连日下了几场暴雨,确实发生了洪灾汛情。
可其实苏州城并未损失太大,反倒是太湖边上另外几府损失不小。
朝廷也在第一时间拨下了赈灾粮款。
结果全被这个姓蔡的给贪墨了,还借着天灾的借口让朝廷免税了当年的税银,可这笔钱他是一点没有少的,在跟百姓征税以后也入了他自己的口袋。
听说连当年的御史钦差,也就是如今的左都御史大人,也被他以某种手段收买了。
你们是真不怕死啊,你们也是真没见识过洪武大帝的手段啊。
真以为朱元璋是不杀人的吗?
顾纹冷笑连连。
“溧阳张家,一夜之间就被满门抄斩了。这位风头正盛名满天下的滇王殿下,可不仅仅只是路过,他的目标,恰恰就是咱们江南世家啊,”顾纹轻叹一声。
溧阳县的消息,早就已经传了出去。
不论是溧阳县本地的消息,还是朝廷那些当官的江南世家子弟,随着消息传出,已经让江南世家纷纷陷入惶恐情绪。
尤其是张家的本家,恐怕早就六神无主了吧?
如果按照那位杀伐果断的马上天子年轻时的脾气,加上当初江南世家纷纷推举张士诚,没少给朱元璋找麻烦。
搁以前,就算张家本家不死,那也得脱一层皮啊。
“不过,张家急不急我是不知道,咱们顾家,才该是着急的啊。张家本家在常州,无锡有钱家。结果这位殿下却理都不理,直接奔着苏州而来了。”
顾纹面露苦涩的叹了口气:“除非殿下是要处置那蔡玄的,否则,就是奔着咱们顾家而来的啊。”
能当上家主的,那可不是一般人。
顾纹只是简单分析一番,就已经明白,朱楩这是奔着他们来的啊。
江南世家几百号,别说小村小县都被他们世家把控了,那些州府之地,哪一个大一点的城市没有他们世家的家族?
甚至在洪武赶散之前,这苏州城内,大大小小林立着几十个世家。
连那沈万三,当初都要成为苏州第一大家的势头了,谁叫人家有钱,偏偏张士诚打仗缺钱呢。
顾纹在深思熟虑,面色凝重。
面前的下人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不敢打扰。
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朱楩上街了,而且连蔡玄出行的事都在第一时间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