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海上走私,出售的是比私自贩盐还要庞大的利润。
拉出去的,是一船一船的普通货物,可拉回来的,乃是一船一船的银子啊。
朱楩为何要在云南最初打算建立一个自己的私人商队?
就是因为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
当初光是卖玻璃,就是一车玻璃换一车银子。
“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罢了。一倍利润就够铤而走险了,十倍利润可以目无法度,百倍利润的话,那就足以让人无法无天,毫无道德可言了。”
“而且包括谢家在内,他们都是走私商。他们的商品货物是不需要交税的。其次就算把他们打劫了,朝廷也不会管。如今海禁禁令还在,按理说甚至不许一块板子下海的。所以他们才无法无天。”
“道理多简单,送到嘴里的肉,不吃多浪费啊。”
朱楩说着,却露出冰冷的冷笑。
李贵心里一惊,知道朱楩这是动了真火,起了杀心。
“去通知王福与谢玉,让他们把人当场拿下,毕竟抓贼抓赃嘛,我也懒得跟他们耍心机斗智斗勇,等明日我再审讯他们,”朱楩随意的安排了下去。
李贵立即领命去安排了。
至于朱楩,根本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转身躺下继续梦里会周公去了。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朱楩并未把锦衣卫暗探全部撤走,只是让他们继续躲在暗处,随时观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像是这次台州知府的秘密出府,他只顾着躲过了明面上的朱楩与近卫们的眼线,却不知道暗地里早就被锦衣卫暗中盯上了。
其实这些锦衣卫倒也不是专门盯着他的,而是暗中保护朱楩,防止有人在暗中潜入刺杀殿下。
结果恰好发现了台州知府的诡异行踪,这才悄悄跟上,发现了他的秘密。
当城中大营的兵马把城东那处院子层层包围起来,王福率领谢玉闯入院中,把屋子里的台州知府与那汉子堵在里面时。
台州知府瘫软在地,心中绝望,明白自己完了。
整个过程太快了,快到那汉子都怀疑起来:“你耍我?”
他怀疑这是一个圈套。
台州知府差点没气吐血,我用我身家性命来陷害你不成?
你只是掉脑袋,我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身为台州知府,不但不维护百姓,反而暗中与海盗勾结谋财害命。
哪一条,都是死罪。
于是到第二天被朱楩审讯时,台州知府面色惨白,不敢辩解。
但是他也有一件事好奇,问道:“敢问殿下,您是如何猜出罪臣与海盗有所勾结的?”
他不觉得自己有露出破绽。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破绽。
朱楩表示:“我没猜到啊,是你太着急了,夜里出门的时候被我手下的锦衣卫发现了,于是才把你捉拿在案。”
台州知府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锦衣卫,一个让明朝无数人,尤其是官员谈之色变的神秘组织,据说锦衣卫遍布天下,甚至无人不是锦衣卫。
朱元璋就是靠着锦衣卫,才能轻松掌握天下所有消息。
当听到锦衣卫的名号时,台州知府直接闭上了双眼。
而这时,被一起抓起来的汉子却高呼起来:“我要招供。这个狗官来找我,要我通知陈祖义大哥,还想让我们除掉一个大人物。以前也是他提前通知我们消息,把谢氏商船的出行日期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无往而不利。”
“你,”台州知府重新瞪大双眼,咬牙切齿的瞪着那汉子,这个蠢货,就算你把我卖了,你也活不了,反而只会增加我的罪名。
该死的,头一次见到这种蠢队友,这岂不是害人不利己?
朱楩心里一动,看向台州知府,冷笑一声:“除掉大人物?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要杀我吧?台州知府?你是这台州的官员,怎么?难道你还要插手朝堂上的事?”
台州知府抬起头,怒视着朱楩,突然大义凛然起来:“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才能使国家安稳。如今你滇王倒行逆施,竟然妄图染指那不属于你的位置?凭你也配?天下谁人不知皇太孙朱允炆殿下才是储君,才是新君?”
好家伙,朱楩没想到这里还埋着一颗雷。
一路走来,因为朱楩一直有心打压和敲打敲打江南世家,也确实做出了成效,让许多江南世家敢怒不敢言。
主要是朱楩有理有据,人家拿出了证据,就算刘庞二家被灭族,那也无可奈何。
可江南世家不敢说什么,并不妨碍还有一部分人看不惯朱楩。
那就是这群儒生。
能做到知府的,肯定也是儒生出身,并且也察觉到了储君之争。
再加上自身利益关系,所以台州知府竟然打算想要利用陈祖义这伙海盗借刀杀人,要把朱楩永远的留在这里。
反正是你要出海剿匪的,在与海盗火并之中不小心死了,好像没什么问题?
朱楩不怒反笑,他没想到,自己代天子巡察天下,还没试探出世家的态度,反而先惹来了这台州知府的不满。
“凭你也配?”朱楩笑了,用台州知府的话反击道:“你一个区区知府,也敢干预储君的事?而且还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结果你自己却和海盗暗中勾结,天下不要脸的人很多,但是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也实在是少见啊。”
台州知府老脸一红,可此时不敢露怯,硬着头皮看着朱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