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这是欺负我们没有自己的王爷啊,如果靖江王殿下还在,何至于被如此欺辱?”那桂林知府临到死前还敢叫嚣。
到那时,吃亏的,受伤的,不还是其他无辜百姓?
朱楩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尚方宝剑,指着城头上的桂林知府,喝道:“本来如果你不是真的那么穷凶极恶,本王还想着难得仁慈一次,杀你一人,而不杀你全家。但是你非要咎由自取,那就不要怪本王无情了。城上众将士听令。本王乃洪武十八子滇王朱楩,手持尚方宝剑,担负御史钦差之职巡查天下,目的就是斩尽这天下丧心病狂的狗东西。”
当下他再也无法忍耐,对身后王福身侧的岑花说道:“你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讨个公道吗?去,杀了他。砍下他的脑袋,告祭你亡父的在天之灵,以及广西的众多百姓。”
城上那人,正是桂林府的知府。
朱楩微眯双眼,他早有耳闻,那朱守谦在桂林搞得乌烟瘴气,以致藩国内人民困苦。
而知府则掌管着整个桂林府境内的所有政务。
别说他只是一介文官,哪怕他是武将,也要摔个好歹了。
飞砣乃是壮族先民保家卫国、抵御外敌的一种传统兵器。
岑花一边收回铁砣一边勒马停在桂林知府的尸体前,眼眶发红的抬头看向天空,心中暗暗默念,阿爹,花儿为您报仇了。
虽然瘟疫是突发横祸,说是天灾也不为过,毕竟岭南地区也是瘴气泛滥的区域,而瘴气乃是自然环境所生成的毒气。
可正因为桂林知府以朝廷官府的名义封死了广西的瘟疫情况,甚至不允许他们外出求生,这才让瘟疫一发不可收拾,也是导致广西横死无数人的罪魁祸首。
无数人都是因他而死啊。
说是报仇雪恨也不为过。
接着,城内守军缓缓打开了城门。
朱楩带着大军开始入城。
结果一入城,朱楩就惊呆了。
只见城内怎是一个惨字了得,大街上到处都是穷困潦倒的百姓不说,甚至在路上竟然就躺着许多已经没了气息的死尸。
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一般。
连岑花都震撼了,喃喃道:“我本来以为那狗官只是想让我壮族灭族,没想到,连你们汉家自己的百姓竟然也如此凄惨。”
“这是怎么回事?”朱楩抬头看去,满脸的震怒。
城头上,守军将领迅速的赶了下来,听到朱楩的质问,连忙双膝跪地抱拳说道:“启禀殿下,这些死尸都是因为瘟疫而死的,因为城外遭到壮族叛军围困,所以才没有来得及拉出去埋了。”
“你还挺有理了?我是说为何城内瘟疫如此严重,而你们却毫无作为?”朱楩继续质问道。
守军将领乃是桂林中卫的卫指挥使。
原本桂林叫做静江,在元朝时叫做静江路,后被改为静江府,靖江王的藩号也是由此而来,后来才叫做桂林府。
当初朱守谦被封在此地时,桂林府有桂林左卫、桂林右卫以及桂林中卫,三只卫所组成了靖江王的王驾护卫。
可随着朱守谦先是因罪而削爵废为庶人,后来又改封到了云南,最后因为固态复发而彻底被软禁在京城,直到前年病逝。
所以桂林府现如今只剩下了这一支卫所兵力。
桂林中卫指挥使一脸苦涩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敢隐瞒殿下,其实末将早已对这位前任知府(毕竟已经死了)心生不满,但是末将只是一员武将,对待地方政事无权干涉。更不敢僭越上奏朝廷。而且那刘知府还言之凿凿,说是担心广西瘟疫唯恐流窜出去,若是从一地灾情扩散到全国,我等乃是全国的罪人。所以末将才只能听之任之。还请殿下责罚。”
其实自从宋朝以来,因为唐朝末期群雄割据,那些个节度使一个个拥兵自重趁势而起,加上赵匡胤自己就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得了人家老柴家的天下,于是开始扬文抑武,以文官压制武将。
这就导致武将的地位开始逐渐没落。
就连那位于谦于少保,其实也是文官而不是武将。
包括如今的兵部侍郎齐泰,也是文官。
武将想要调兵,没有兵部的调令许可,那是万万不能的。
其实现在的武将地位还算不错了,毕竟大明初建不到三十年,加上那些开国功勋的老将还在,朱元璋也算是文武并驾齐驱。
等到了明朝中后期,武将集团就要没落了。
朱楩目光深邃的,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桂林卫指挥使,不由得想起了宁夏卫指挥使唐杰。
从此刻开始,这些武将就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甚至选择明哲保身了吗?
毕竟蓝玉案还历历在目啊。
朱楩不禁有些心烦,说道:“你先起来吧。”
至少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罪状,毕竟他是武将,只需负责守卫桂林,而无权干涉地方政治。
但是朱楩再次看向眼前的惨状,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只是城门前这一带,天知道如今的桂林已经是如何惨绝人寰的情况了。
当下,朱楩毫不犹豫的一声令下:“全军入城,展开救援工作。”
可汤欣却说道:“咱们轻装上阵过来的,恐怕没有足够的草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朱楩有治病的药方,但是如果没有草药煮药,又能怎么办呢?
徐妙锦也说道:“而且我观附近百姓面有饥色,恐怕许多人不是病死,而是活活饿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