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居然反被对方给算计了。虽然还不清楚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他基本已经能肯定一件事,苏铁之所以如此轻易的便同意给他治病,并非是对方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机,而是对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说是在给他治伤,伤的确是治了,但却在不动声色之间,在他身上埋了一个坑。就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只能任凭苏铁的发落,否则便要时时刻刻忍受心脏带来的那股窒息的感觉。想明白这些,崔堤忍不住又抬头将苏铁注视了一眼。看着对方那一脸和煦,甚至犹如春风扑面一般的表情,他忽然有种置身于极北冰原的感觉,浑身上下直冒冷汗。他算是明白,什么叫扮猪吃老虎。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一点心机,实际上却是城府深沉,甚至比起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还要难以琢磨。不过毕竟也是常年在地下世界行走的枭雄,崔堤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他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自己再去纠结太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最关键的便是要及时止损。而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最好的止损办法,便是主动臣服于苏铁。想到这,他也没再纠结,而是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跪倒在苏铁面前,毕恭毕敬道:“苏宗师,今日之恩,崔某便是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所以……”“崔大师,你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无需介怀,真的无需介怀。”苏铁抬手将崔堤的话打断。崔堤摇摇头,笑道:“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崔某来说,那就是救命之恩,所以……我打算从今日起,永远追随在您身边,终其一生,为您效犬马之劳。”“崔大师,你太客气了,区区小事而已,你这我哪受得起。”苏铁连连挥手,一脸的急切。看着苏铁那一脸紧张,仿佛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崔堤心中一阵冷笑。心中暗暗想着,你们这帮宗师,还真是够虚伪的,你哪里受不起,你就差将我踩在脚下,逼迫我臣服于你了。不过他也算是想明白一件事,能修炼到宗师境界的武者,无论年纪大小,都是老狐狸,与对方相处之时,必须留上一万个心眼,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算计的体无完肤。略一沉吟,他才强笑道:“苏宗师,您就不要推辞了,当您的奴仆,那是我的心愿,还请您能满足我这个愿望。”“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你了。”苏铁沉沉的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一个极为勉强的决定。“苏宗师,从今日起,属下愿为您马首是瞻,只要您一声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听到苏铁同意,崔堤再次朝着苏铁恭敬一拜。苏铁微微点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淡笑道:“刀山火海就不必了,先前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我希望你能尽快办好。”“苏宗师放心,保证一周之内,我会将收集到的第一批消息,送到您的手里。”崔堤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看着崔堤那一脸诚恳的模样,苏铁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要是不用点手段,你们这些老家伙,又如何能乖乖听话?他毫不怀疑,要是没有这么一手,待他给对方治好伤以后,对方必定会找无数种理由来搪塞他。不过表面上,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冲着崔堤笑着点了点头。略一沉吟,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奇问道:“崔大师,如果我没看错,你修的应该是横练功吧?”“不错,属下修的是北派横练功。”崔堤如实回道。“据我所知,通常横练武者,肉身强度远超常人,凭你的肉身强度,若非宗师级强者,根本无法伤及到你的根本,但你身上却有数道几乎致命的刀剑伤痕,不知道是何人所伤?”苏铁好奇问道。崔堤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之中似有似无的闪过一丝凝重,显然苏铁所询问的事,对他来说,并非是一件寻常之事,即便只是想起来,还是能令他心情大幅度的波动。稍稍沉吟,他才叹息道:“苏宗师,您是否记得,刚才我跟您说过,我为了保护一批文物,结果中了霓虹国那帮武士的埋伏?”“寻常武士,恐怕伤不到你吧。”苏铁摇头笑道。虽说没去过霓虹国,但对霓虹国的武士,以及武士的历史,他还是有几分了解。据他所知,霓虹国的武士,早在明治维新之前,便已经开始衰落,直到二战之后,霓虹国政府屡屡针对,武士更是受到极大冲击,即便尚存一些高手,也都隐居山林。而现如今市面上的那些所谓的武士,多半都是些地痞流氓,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算有点威慑力,面对武道修炼者,根本没有丝毫招架的能力。“寻常武士,自然伤不到我,奈何那些人之中,有一名剑道高手,那人的剑术诡秘莫测,招式凌厉凶悍,若非当时我发现的及时,恐怕现在已经葬身鱼腹之中了。”提起当时的那场战斗,崔堤忍不住感慨连连。待他一番话说完,身体已经止不住的开始发颤,双眼之中更是闪烁着浓浓的忌惮之色。看到这景象,苏铁心中不由有些迟疑,崔堤的实力虽然算不得很强,但好歹也是先天中期的强者,居然被吓成这样,那对方口中的那名剑道高手,恐怕实力真的不简单。“对了苏宗师,据我所知,那名剑道高手最近也来华夏了。”就在苏铁正沉思之际,崔堤忽然道。“他来做什么,该不会还是为了什么文物吧?”苏铁故意调侃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崔堤之所以与那帮霓虹国武士交手,绝对不会是因为几件文物那般简单。崔堤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那批文物,已经被他们运回霓虹国了,据说他这次来,好像是为了什么灵药。”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想些什么事,直到片刻之后,才猛然抬头,大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江北那边某个公司研制的什么灵气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