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圣诞,老天不怎么应景。 期待的雪没落下来,反而冬雨潇潇,江野他们酒吧散场的时候,风追着雨气势汹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吹乱了夜的倒影。 云跟着晃,雾随着飘。 有人心弦拨动,却曲不成调。 江野开车没喝酒,先送虞非晚回家。今天这局让骆宁冷不丁横插一杠子,原本欢乐祥和的气氛隐约微妙到了现在—— 两人上车坐稳后,还没说话。 刚刚赵曼青那句半玩笑半认真的“劲敌”,掰开揉碎统共俩字,可虞非晚多少思绪绵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概括理顺。 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堵得慌。 别看平常虞美人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山崩不惊似的,其实除了天生克制,还真不是什么高岭之花装腔作势,而是真正令她在乎的事不多、人更少。 但如今,只要与某人有关... 方才她甚至连不经意的对视,都无法淡定自然了…… 这时,[某人]突然扭头提醒道:“安全带。” 虞非晚右手搭在车窗按钮上,正专心致志地神游天外;许是江野声音轻,半晌,她察觉到左侧的目光,才微怔着一脸迷茫:“啊...什么?” 江野睨她一眼,似笑似叹地摁开自己的安全带扣,上半身越过中控台,俯身下去。 一手撑住副驾驶的椅背,一手绕过虞非晚去探卷收器,拉着那条宽宽的安全涤纶织带,将锁舌按进她腿边的带扣里。 动作完美,一气呵成。 虞非晚向后一缩,绷着呼吸有些喘,大脑全然宕机;待她彻底反应过来,江野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回驾驶位了。 两人不约而同,相互一望,都噗地笑出了声。 无需言明的默契。 最好的交流就是换位思考,愿意试着了解、体会对方的处境和心情。 “走了。” “嗯。” 江野踩着油门加足动力,一脚轰到了主干道。 盯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帘儿,他伸手调试了一下后视镜。 点开音乐,氛围很舒服。 余光感受到虞非晚偶尔投来的视线,见她矜持着不动声色,江野淡淡一笑,打趣问道:“琢磨啥呢。” “没有...”虞非晚倏地朝他一瞥,眼尾长而带翘,扫过几分浑然天成的娇嗔。 她黛眉轻蹙,对着车窗外,闷声闷气地嗫嚅:“没琢磨啥。” 江野点了点头,稍作停顿,接着故意逗她:“那你不说话,闹什么脾气,抗议还是撒娇啊?” 虞非晚登时让噎得哽住。 什么意思……是可以撒娇闹脾气?她有这个“特权”吗? 既羞愤又紧张,耳廓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脖颈,她抿了抿唇珠,更显粉润;纠结老半天,语调软软的也冲不起来:“我哪有...” “没有?嗯,那是我多心了。”江野勾着嘴角一阵满足,得逞了便旋即转移话题。 两人一路抬杠一路闲聊。 大雨天儿也不影响心情明媚,江野脚下踩得重了些,速度提上来了,没用太久,就到了虞非晚家楼门口。 “这个送你,我选了几块料,自己做的。”下车前,虞非晚拿出一串手工黑胡桃木挂件,样式低调别致,很有味道,暗色的穿绳编织成结,寓意出行平安。 江野接过道谢,心底仿佛腾起一股暖流,把玩着细细打量... 片刻,他猛地仰头深吸一口气:“瞧我这记性。”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钱包,终于将夹层的丝绸小香袋物归原主。 “天...怎么会在你这儿!” 虞非晚简直难以置信,睁圆了双眼,惊讶地捂着嘴,听完这段小插曲的前后始末。 强烈的命定感...她内心澎湃胸口起伏,面色不由自主地又蒙上了一层潮红。 缘分太妙不可言... 是天意吗? 她眉眼如月,把本命年生日当天求来的平安香囊作吊坠、系了扣绑在胡桃木挂件上一并送给江野。 初夏的那个傍晚,她误打误撞去了音乐节,没想到相声馆放她鸽子的臭屁男生,竟在舞台上再次遇见... 平淡无奇的生日因此变得激动人心,原来冥冥中一切自有指引,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当作纪念吧!纪念我们在今年相识。”末了,虞非晚喜气洋洋地伸出手。 说着大人的话却像小孩子交到新朋友,毫无掩饰的开心,“今年很高兴能认识你,再见面就是明年了,提前新年快乐!” 江野被她像寒假分别的样子逗笑,干咳一声,也佯装正经地双手握上,收敛了表情欠身道:“明年也请多多关照!” “恭喜发财!”虞非晚睫毛扑闪,忽然来了句粤语。 江野随即一愣哈哈大笑,重复讲了一遍,夸她发音标准。 两人聊了一会儿,雨停风歇。 看着虞非晚上楼,江野倒档一挂,踩了油门儿,哼着心旷神怡的小曲儿一路顺畅地开回了四合院。 …… 隔天中午。 江野和姚霄约了一起去邱岩老乡开的车行溜达溜达,打算给车贴个膜,顺便照顾下朋友生意。 同为“北漂”在外打拼,干哪行都没那么容易。听邱岩讲,他这老乡改装技术非常牛掰,属于圈子里能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姚霄好奇疯了,时不时就怂恿江野要如何拉风、把一辆板正的越野车升级得又骚又浪。 江野懒得理他,雷打不动。 姚霄痛心疾首地摇头,咬牙切齿地感叹人不轻狂枉少年:“我真发现出道以后,你就彻底转性了,江野。” 那可不,穿越来韬光养晦呢。 江野但笑不语,心说这叫死性不改,我选择低调到底。 下午,他俩跟着导航开了快一个小时,在机场附近的名车街找到了邱岩朋友的车行。 摊子面积不小,里面多是二手车;门口停放的展示车,立马吸引了江野的注意。 “我超,个顶个的漂亮啊!服了。”姚霄歪着脑袋赞许不已。 邱岩早早在这儿等着:“底盘改得好看,贴膜也是一绝,尾翼质量都比别地儿的好。” “属实是精品。”江野目光流连,摩挲着下巴,有些心痒痒。 于是老板招待完外地客户,手上拎着一桶清水毛巾搭肩膀,走来跟江野他们豪迈地打了招呼,话不多说便专程换了雨靴,亲自操刀。 酒精清洗过了车身,隐形车衣已经有车工裁剪好,接下来就是覆膜了。 三人齐齐站在车间看着,老板手艺很精细,贴了膜用刮板刮至平滑无水泡,再拿美工刀裁边。 江野的新车,通体磨砂黑。 按照他的想法,尾灯外圈儿改成了血红,大晚上亮起来应该特像两道“写轮眼”…… 怀旧中二病即刻得到了治愈。 虽然事后想想有点丢人,但架不住爽啊! 这个时空没有火影没有忍者。 姚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车行老板竖起大拇指:“审美挺独特。” “挺闷骚。”邱岩抱着胳膊嘿嘿一笑。 姚霄翻了个白眼儿:“是骚得丧心病狂!不要不要的...” 江野不知从哪儿抓出一块糖,撕开包装往嘴里一塞,旅行的雀跃已然不能再等。 一路向西,明天就出发! ---------- PS:国庆假期跟男主云旅游。 昨天翻了下之前漏掉的留言,后台也会看的,好多名字我都记在心里,感谢投票的大佬们!(拉女主给大家唱首歌,旅行回来就是大爽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