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不见人烟。江岸边,老和尚闭目养神,白蛇盘在一团不知想些什么。“咝…”趴在石堆中,江澈双眼发昏。自从吃了河豚之后他就感觉身体有些发痒发麻。并且渐渐的越来越困。难免下意识怀疑一边老和尚,是不是看走了眼。“河豚精气。”明觉面皮一抖,解释道。“…”江澈越发没力,闭上眼睛昏睡过去。江风席席,天已是黄昏。听着耳边传来呼吸,明觉抬头扫视四周荒山,眼中金光大盛,却依旧不见煞气踪迹,只好静静守候起来。…江澈做了个梦。噩梦!他变黑了,见人就吃,最后撑死了。“不!”发不出声音,却醒了。低头,身体还是深沉的黑色,胃部汹涌的饥饿让他近乎癫狂,终于,他看到了旁边的人影,扑了上去。“啪…”只是这一次他飞了出去。尸首分离。“不!”依旧无声…江岸,夜朗星稀。明觉看着沉睡中不断怪叫的白蛇也是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他决定念经。结果当然是没用。但明觉也没停,他脾气不好,这经本来也多半是念自己听的。“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荒芜江岸老僧呢喃不断。大蛇依旧怪叫。“嘶!”江澈于梦中不断轮回。一次,两次…直到第九次!他把自己吃掉了!但意外的是,他竟恢复了些意识。于是,接下来的每一次轮回他都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撕碎,而眼中的猩红也在一次次自杀中褪去。“嘶!”无数次梦境后,江澈再次惊醒。却异常平静。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原本的色彩,染血般的眼眸猩红褪去,金光璀璨,心中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渐渐的他似有明悟。“吼!”江澈昂首,却不再是冰冷的嘶鸣。那是清越高昂的,不同于任何物种的长吟。…江岸老僧枯坐,一旁大蛇灰白的皮肤没有一丝光泽,都好像死了一样。风还是冷的,吹了三天。明觉心神沉寂,入定极深。佛经总是有些作用的。“嗯?!”突然,他清醒过来。白蛇旧皮已然裂开一丝缝隙。“昂!”伴着滔滔江水,明觉听闻一声极为空灵的长啸。“这…”他老脸横肉一抖,满是惊疑。但震惊还在后头——那破开旧皮,十五米长短的大蛇几乎没有蛇像。下巴生出白髯,头顶尖锐短角,特别是双眼,猩红尽褪,只剩纯金之色,鳞片也不再细密,大块好似鱼鳞,如果不是浑身光溜没生出四爪,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条蛟龙。“阿弥陀佛!”明觉道了声佛号,心湖涟漪阵阵。不成想看走了眼。白蛇神异,以他所见所闻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吼~”瞧着水边倒影,江澈大感满意。不仅仅是模样上的改变。肉身更是全方位飞跃!此时他的力量瞬间抽碎一颗人高大石不成问题,速度虽比不上明觉,却也能眨眼五六丈。而防御自不用说,威力小些的枪械根本破不开鳞甲。可以说是彻底脱离凡类了。欣赏了好一会,江澈才回过头。明觉把持心境的模样他看在眼里,不由心念转动:“多谢大师守护。”却是真心实意。“无妨。”明觉摇摇头。虽然他脾气不好,长得也不甚雅观,可到底是和尚,修得也是大乘佛法,有自己的坚持。妖又如何?不枉造杀孽与人何异?“大师,煞气呢?”江澈游到明觉旁边,心里发问,他现在还是不能说话。“我打算去周围看看。”隔着太远,明觉也发现不了什么。可能存在的背后之人也没影。江澈想了想,问道:“我可以跟着去吗?”“自然可以。”明觉没有拒绝。白蛇蜕皮后已不是凡类,算得上真正的灵兽,一身气血连之磅礴他都感觉心惊肉跳,区区怨煞,不值一提。“先去南边。”明觉踩着碎石,声音平和。…荒山无人烟。一人一蛇跋山涉水,走了许久。“休息下吧。”明觉从裤袋里摸出一块褐色好似砖头的东西,递给江澈:“压缩饼干,一块差不多等于两头羊。”“昂~”江澈张开嘴,囫囵吞下。心里不敢转动念头。“离煞气源头不远了。”明觉吃下半块饼干,目光望向正北。佛门修士对煞气极为敏感,却距离有限,找起来难免笨了点,这点倒是不及道门的望气功夫。“会不会有鬼?”江澈问道。“看看便知。”明觉摇摇头,没下定论。怨煞形成条件苛刻,几十个带着执念的枉死之人埋一起才有可能出现。现代兴火葬,骨灰干干净净。不符合条件。且即便此地偷摸土葬,这么多枉死的人怎么来?信息发达的年代是压不住这种天大的事的。矛盾也正在这个地方。若是埋骨之地有些年头,多年过去怎么还会聚煞?当真疑点重重。“走吧。”休息了会,明觉起身往山里走去。江澈麻溜跟在后头。今天阳光不差,正对天时。…时间渐渐流逝。随着两人越走越深,光秃秃的地皮开始带上绿色,依稀可见零星树木。最终,他们停在一处盆地。“到了。”明觉说道。前方是散乱分布的怪异建筑群。若不是煞气浓郁,江澈都不敢确定,这些没有墓碑,好似圆形帐篷的玩意是一个个坟堆。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这般埋葬死人?而且如此远的距离,河豚是怎么沾染的,难不成真如明觉所说,是有妖人在背后捣鬼?江澈心里疑惑重重。明觉似乎听到他的心声,一指墓群深处:“仔细听,地下有水脉。”江澈立马放大五感。果然如明觉所言,地下有水声流动。“河豚应该是误打误撞来了这里,沾染煞气才化为恶妖的。”明觉松了口气。他最怕有人在谋划什么。“那这些墓群是怎么回事?”江澈心念起伏。闻言明觉轻松之色尽褪,他道了声佛号,面色极为阴沉:“墓虎!”“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