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凌晨一点才回来,陈文瀚!你眼里究竟有没有这个家? 一身酒气,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喝酒! 霍,脖子上还有草莓。 尊敬的陈总…呵呵,又是哪个小狐狸精给你的联系方式?一个人住好寂寞哦,想要我们的陈总去陪陪她,恬不知耻。” “苏小小你够了!” “我不够!明明我们才是夫妻!是我陪你从穷困潦倒到创业成功,为了你我奉献了一辈子的青春。凭什么?凭什么男人有钱了就能去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就要待在家里本本分分?一群狐媚子舔着脸就为了上你的床,两腿一张就能少奋斗三十年,为此甘心破坏别人的家庭。陈文瀚,你不嫌她们有病啊?” “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呵呵,陈大老板天天早出晚归,做了哪些事,人老珠黄的我哪能知道。” “呼…,我们离婚吧,小小。” “早就打好算盘了吧?撇了我这个包袱,就再也不用被人管着,能过清净日子了,到时候…呵呵。我也受够了,那就……离,离吧,离了……对我们都好。(抽泣)” …… …… 陈文瀚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与青梅竹马考进一所大学,历时六年爱情长跑,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美好的婚姻总是属于他人,陈文瀚与苏小小的婚后生活可谓一地鸡毛,没有期许中的美好,两人总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结局总以离婚为借口,陷入长期的冷战。 结婚十一周年,二人第二次走入民政局的大门——离婚。 梦醒来,不是躺在自己豪华装修的顶楼大平层卧室,而是爬在一张老旧课桌,处于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中。 哐当哐当… 天花板的吊扇嗡嗡的转,声音嘈杂。 教室略显破旧,没有后世普遍的多媒体黑板,黑板是一张磨平墙面,涂着黑漆的墙壁。黑板左侧,写有今天的课表和值日生的名字。 后板报只有几个加粗的粉笔大字:距高考剩余66天! 窗外的梧桐树随风摇曳,刺目的日光穿过泛黄的叶子缝隙照进教室,班级座位上是一张张面孔熟悉却早已叫不出名字的同学。 这是高三二班,陈文瀚的毕业班! 重生了? 陈文瀚当然不信十年婚姻只是课堂的黄粱一梦。 掐了下大腿,疼。 不是梦! 他回到了高考前的学生时代。 陈文瀚无比笃定,是重生了! 2005年的夏天,我回来了!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讲解一模数学考卷,一黑板写满了解题思路和题型用到的数学公式。 或许是科目太费脑子,不满三十的刘海忠拥有“羡煞旁人”的发量,少走十年弯路及早的拥有一头地中海。 刘海忠处理地中海的方法与众不同,不是戴假发遮丑,干脆剃光其余头发,获得琦玉同款发型,同学们没少调侃他。 他的说法是:“剃光也好,不用打理了,有那时间不如给你们多讲两道题。” 毕业后的同学聚会,刘海忠特意去了医院植发,秃头造型一去不返,再一次看到刘老师的琦玉同款,陈文瀚不免怀念,秃头的刘老师还是让人感到亲切的。 不过在课业繁重的毕业班,刘海忠的题海战术让同学们叫苦不堪,这个时候没人感觉他亲切,背地没少议论他。 “一模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大题,我们班只有苏小小同学做了出来,现在让苏小小同学上到讲台,给大家讲解一下解题思路,大家认真听。” 被刘海忠点到名字,苏小小回了声“好”,拿着卷子到讲台开始讲解自己的做题思路,比起教学经验丰富的任课老师,苏小小的讲题就不是很简单易懂了,底下一大半的同学和听天书似的。学霸与学霸间也有差距,学霸如果分努力型和天赋型,苏小小就是既有天赋又肯努力,丫就是一变种,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陈文瀚有时候也想不通,有颜值又有成绩的苏小小是怎么看上他的。 外人眼中,陈文瀚和苏小小是一对青梅竹马。 只有两人才清楚,他们算屁的青梅竹马。 二人没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更没有值得回忆的温馨时光。 幼时的陈文瀚是出了名的熊孩子,常干些放邻居家自行车胎气的坏事,为此陈母没少教训他。 对于邻家女孩苏小小,陈文瀚没有早熟的心智,搞一出童言无忌“你未来是我媳妇”的戏码。 他就是单纯的手欠。 趁四下无人掀苏小小的裙子,口香糖沾马尾辫,拿老鼠蟑螂吓唬苏小小的事他没少干。 升入高中,两人又是一个班,凑巧是前后位,陈文瀚常常趁上课揪苏小小的马尾辫,惹她生气。有时候为了和冯郎钻网吧,作业也是由苏小小代劳。 一直到大学,二人才确定恋爱关系,在此之前,双方都是一副“冤家”的姿态。 结婚后,苏小小拿这些事糗他,陈文瀚都会无地自容,只拿那时不懂事搪塞过去。 回忆过往,陈文瀚发现,从小到大貌似都是他招惹的苏小小,就连恋爱表白和求婚,也是他主动的。 剔除少量美好回忆,陈文瀚与苏小小的婚姻可谓一地鸡毛。 如今重生,若问陈文瀚最想做什么,不是依靠未扑先知赚大钱,也不是弥补青春遗憾和苏小小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他只想不要和苏小小扯上任何关系!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高考后两人天南地北、各自安好。 苏小小讲完题,同学们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刘海忠就想再讲一遍,凑巧下课铃响起,虽感觉不是时候,刘海忠还是说了声:“下课。” 心不在此,讲了也没用。 除了极少数的学霸坐在座位自习,大多数同学们喊了声“万岁”,一股脑冲出教室,甭管干什么,只要不拖堂,操场溜达也是好的。 刘海忠笑着摇了摇头,骂了句:“一群兔崽子,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陈文瀚没出去浪,他在整理课本。 05年之后的几年,遍地是发财的机会,哪怕现在辍学,陈文瀚也有信心混的好。但再一次回到课堂,他不免心生触动,为何不拼上两个月,取得一个圆满的成绩呢?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冯郎,有笔没有?” 陈文瀚用胳膊肘捅了捅基友,上学的时候他除了课本,笔基本都是借的,借的笔也是三天两头弄丢。做事马虎不上心,饶是如此,陈文瀚的成绩也在班级中游。 就很气人,有的人努力了成绩不显。 陈文瀚则是上课随心一听,各科的成绩都能保持个不上不下。 刘海忠没少教育他:“脑瓜子猴精,就是不用正道上。” 基友名叫冯郎,体态圆润,个子不高跟个球似的,和他玩的来的人不多,陈文瀚是其中之一。一下课,他就趴在桌上补觉,眼球的血丝和眼袋黑眼圈,证明冯郎昨夜的战绩,又在网吧奋斗一个通宵。 “你找找。” 冯郎扔过来一个笔袋,里面只有几根笔芯和一个缺了笔帽的黑水笔,以及一块被分尸的橡皮。 “你真行,一支像样的笔都没有。” “借你一支,放学还我。” 一支黑色中性笔递到眼前,同时传来黄鹂般清脆的声音。 陈文瀚抬头,一张俏脸映入眼帘,精致的瓜子脸他再熟悉不过。 “谢谢,不用了。” 陈文瀚拒绝了苏小小的好意,态度有些冷淡。 他是真的不想和苏小小扯上任何的关系,哪怕在一件小事上面。 “德行,借你就没打算让你还,天知道你欠我多少根笔了。” 陈文瀚挑了挑眉,愣是没法反驳。 身为学霸苏小小的文具袋总是塞满各种文具,陈文瀚则完全相反,笔都懒得买。一旦有需求,拿就完了,知会苏小小一声都懒得做,因为这种事把苏小小气哭不知多少次。 造孽呀。 笔扔到陈文瀚桌上,苏小小哼了一声,一甩马尾回座位继续做题。 没两分钟,她再次扭头问道:“我讲的那题你听懂没有,用不用我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