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是怎么了？</p>

我买菜回来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积极？</p>

嗤！嗤！嗤！</p>

琴声缓缓响起。</p>

带着滋啦啦的杂音，唱机唱起了一首歌：</p>

春日青草生，战衣细细缝。</p>

夏日红花开，鼓角声隆隆。</p>

秋日黄叶落，阵前取敌首。</p>

冬日白雪飞，洒血祭英灵。</p>

呼~</p>

风声响起，那么真切，仿佛随身居里真的有风。</p>

风声之中还能听见娘子的吟唱，那是李伴峰听过的最美的歌声。</p>

这是什么歌？</p>

或许不该纠结这个问题，娘子无论唱什么歌，都能让亡魂们平静下来。</p>

这些训练有素的亡魂也不例外，他们立刻停止了行动，齐齐整整站成一队，默默听着唱机里的歌声。</p>

一团蒸汽喷吐出来，推开了外室的房门。</p>

李伴峰会意，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p>

他拿出牵丝耳环，仔细聆听门外的声音。</p>

歌曲还在继续，他隐约听到了抽泣声，来自亡魂的抽泣声。</p>

先是一两声，渐渐变成一大片，进了屋子的几十个亡魂，好像都在抽泣。</p>

他们是被娘子的歌声感动了？</p>

仅仅是因为感动了？</p>

一曲唱罢，唱机开口说话了：</p>

“本打算永远不见伱们，可还是在这里见到了，</p>

欠了我的，你们还不上，也不用你们还，</p>

你们走吧，以后不准动那个男人。”</p>

娘子认识他们？</p>

认识这群在新地上的孤魂野鬼？</p>

李伴峰正当愕然，却见外室的房门打开了。</p>

几十簇鬼火整整齐齐，等着李伴峰开门。</p>

娘子恢复了以往的唱腔，打着慢板唱道：“喂呀相公，这些怨鬼不知死了多久，又老又柴，又苦又辣，实在不好下咽，赶紧把他们送走吧。”</p>

李伴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p>

唱机刚才和这些亡魂说过的话，李伴峰都听到了。</p>

唱机也知道李伴峰都听到了。</p>

但李伴峰一句话都没有多问，他打开房门，带着一群亡魂走出了随身居。</p>

刚走到门外，还没来得及捡钥匙，外边一大片鬼火又扑了上来。</p>

从屋子里出来的鬼火绕在李伴峰身边，将外边的鬼火纷纷逼退，等李伴峰捡起了钥匙，他们一路护着李伴峰向南前行。</p>

随身居里，红莲开口了：“见到故人，你的心是不是快被剜出来了？”</p>

唱机也嗤笑一声：“想挖苦我，你也得踩在点上，我还有心么？”</p>

红莲花瓣微微开合，似乎还在嘲笑唱机：“有没有心只有你自己知晓，他们把你害成了什么模样？你还能忘了不成？遇到报仇的机会你不下手，居然还放过了他们？”</p>

呼哧！</p>

呼哧！</p>

“杀了他们又能怎样？报不报仇又能怎地？就是因为心都没了，却也不在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