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掉。</p>

潘婕点燃一根女式香烟，心里直冷笑。</p>

特么的都把老娘当傻瓜？</p>

经纪约那点红利有个屁用！</p>

Penicillin才是第一年职业，明年还会涨技术。</p>

还说租借？搞得好像诚意很高一样。</p>

呵呵，不帮LGD拿冠军，帮你VG拿冠军？想得美。</p>

她气呼呼道：“你现在就订机票准备飞韩国，小浩这边我来。”</p>

随着S6世界赛结束。</p>

冬窗期已然拉开序幕。</p>

秦浩起来的时候，刷到一条朋友圈——</p>

这是一张推特截图，PawN自述合约到期。</p>

最关键的是，文章里对EDG并没有多少留恋。</p>

不像某些选手发微博说合同到期，一般都会回味在俱乐部的日子。潜台词更多是试水转会市场，并不是真正要离开队伍。</p>

用C博老师的话讲：谈不拢怎么办？冷静一下去试水转会市场咯，看有没有队伍对你感兴趣，为了这份合作兴趣愿意报价多少。</p>

昨晚上，他跟C博聊了很多。</p>

C博说过这些。</p>

他自嘲他们这些选手也就只有被互相竞价的时候，才有那么点存在感。否则连能不能首发，都被拿捏在俱乐部手里，说冷藏就冷藏。</p>

C博举了个身边的例子，说刚打职业那会，听过某战队老板砍工资的理由——</p>

秦浩还能记起C博说这些时的语气。</p>

声音很愤怒。</p>

“你知道人家说什么？踏马的没上场，只能拿一半。说什么首发跟轮换不能是一个价。但签的时候，没有人说过这些啊。月薪六千变三千，不就觉得我们好拿捏。”</p>

“不就觉得我们这些职业选手离开职业舞台，只能进厂打螺丝。哪有那么多尊重。”</p>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p>

Sask：兄弟，我真要投奔你了。</p>

夺冠当天，Sask比秦浩还兴奋，发了很多语音恭喜他夺冠。回忆着以前的不容易，还说他混出头了。那天Sask就说次级联赛待不下去了，准备应聘教练助理转幕后。</p>

秦浩：有需要找我。</p>

Sask：放心，不会跟你客气。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职业选手转幕后确实合适，“专业”也对口。</p>

话里藏着自嘲。</p>

如果打比赛能稳定，谁愿意到幕后呢。</p>

可二队真的没希望啊。</p>

RNG不需要二队打上LPL，只希望练兵。跟一些奔着升降级、有冲劲的队伍相比，Sask找不到继续打的意义。</p>

他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很悲观：就算打上去，也会变替补。</p>

会有第二个“小虎”取代他的位置。</p>

下午三点半。</p>

秦浩、C博还有教练Heart送Eimy去机场。</p>

回来的路上。</p>

C博不停感慨他们几乎是以分钟为单位飞速蹿红。</p>

“我难得更新动态的号，都能有一百万粉丝啊。”</p>

“PP，你多少关注了？”</p>

秦浩被催着打开了微博，上面显示500多万。</p>

“我焯。”C博下巴都要掉下来了。</p>

他以为自己从20万到100万，算是飞跃。但在秦浩面前，这点飞跃距离最多算个疯人院标准。</p>

“浩子，你火出圈了呀。”</p>

“点开私信看看。”</p>

秦浩干脆把手机递给C博。C博一边刷，一边发出无意义的惊讶。</p>

“哇。”</p>

“卧槽。”</p>

C博语气里带着羡慕，“这么多夸你的。”</p>

回到俱乐部。</p>

秦浩刚要说点什么，潘姐走了过来，“小浩，来下办公室。”C博等潘姐转身，对着秦浩挤眉弄眼。</p>

要谈续约？</p>

秦浩带着这个想法，独自走进办公室。只是里面遇到的阵仗，吓了他一跳。他以为只有一到两个人，没想到有一大堆人。</p>

“欢迎我们的冠军中单！”</p>

“夺冠的感觉怎么样？”</p>

“不用奇怪，他们是虎牙的人。”</p>

秦浩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潘姐用这样的语气向他介绍。就好像……也不是温声细语，更像是魔鬼在低语。</p>

“我说过，LGD不亏待功臣。小浩，你马上就是同龄人的佼佼者，17岁的千万富翁。”</p>

周围人在鼓掌，好像他很了不起。</p>

秦浩心跳的很快。</p>

不是为那句同龄人的佼佼者，他不觉得他是。但千万的数字听起来是那样震撼。哪怕昨晚他还在想600多万的奖金到账该怎么花。</p>

他又一次想起上学那会看着同学相拥去小卖铺的场景。</p>

他感觉到身体在蠢蠢欲动，和以前一心想留在LPL，刻苦打磨技术不同。这一刻，他更多是心理上的饥渴。</p>

很多关于钱的记忆浮现。</p>

他跟刚认识的高中舍友吹牛打屁，说赚到一百万，存银行靠利息就能躺平。</p>

父亲吼他不知道体谅家里，只知道伸手要钱时的委屈……</p>

那会真的委屈啊……</p>

吞了下口水。</p>

虎牙高管瞧见了，想着秦浩才17岁的年纪，他第一反应是：有了这些钱，他会不会变坏？</p>

不过不管了。</p>

他们虎牙只需要冠军的名号，就算坠落那也是之后的事了，没发生的干嘛去想。</p>

他只知道相应的预热入驻方案能跟藤井的夺冠活动相结合，起到一加一大于三的宣传目的。</p>

靠着高强度的曝光，乘胜追击把噱头搞起来，吸引到那些关注直播，或者只听说LGD夺冠的人进场。</p>

只要这股流量能转化十分之一，那也够了。</p>

他们调研过，秦浩此前从未直播过的缺点，在这一刻却成了巨大的优点。那些只能在抗吧、微博活跃的观众，急需一个窗口知道秦浩的新动向。</p>

换句话说，只要秦浩稍微会跟水友搞搞互动，有他们的人帮忙引导弹幕和礼物投喂，怎么也该热一回。</p>

他们不怕吸引不了游客，只担心持续多久……</p>

“要是我年轻个20岁，我也想过打职业扬名。”虎牙高管说着好听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