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萨拉尔决定退而求其次，不占领这座中转基站，而是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将中转基站的核心模块炸毁之后即刻远遁。”</p>

“那座中转基站自身的防御力量如何？如果反抗军陷入拉锯战的话，邻近两城的部队很快就会来支援吧？”叶柯担忧道。</p>

“太不清楚，反抗军应该已经派出了先头的侦察部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作战行动将会在四个小时之后开始。”希德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这次战斗，将会全程在暗网和边缘之地的所有频道进行直播。”</p>

“直播？这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叶柯不由得皱起了眉，“我可以理解萨拉尔想要靠着这场战斗去宣扬他的理念，引导更多的人站起来反抗……但现在反抗军的力量还太过单薄，操之过急的话，不仅达不到理想的宣传效果，反而容易引来军方和各个财团的重点针对……就我个人感觉，这么做，风险远大于收益。”</p>

“我也是这么和萨拉尔说的……但是，他告诉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希德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下来。</p>

“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p>

“觉新寺的那群和尚认为萨拉尔是‘天选之人’……但实际上，萨拉尔只是一个运气足够好、精神力量也足够强的‘普通超限者’，脱离肉体八年的时间，他的人格和意识已经变得无比虚弱，他的自我已经开始和乌托邦的数据产生交融现象……根据我的判断，最多再有半年的时间，他就会变成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赛博幽灵’——那种只剩下一段无意义残缺数据的幽灵。”</p>

“……”</p>

“他既不是觅亡者，也不是什么不死者……他只是一个即将走到自己生命终点的理想者。”希德说道，“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他只想在自己的生命燃尽之前，尽可能地去做到更多的事。”</p>

“能救吗？”叶柯思索片刻之后问道，“假设，我们能搞到一具军方的新式义体，把它作为萨拉尔的意识容器……他是不是就可以摆脱消亡的命运。”</p>

“半年的时间，恐怕不够。”希德叹了口气，“以军方现在的研发进度，就算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最快也要两到三年的时间……”</p>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p>

“竭尽所能，帮他打好这一仗。”</p>

……</p>

……</p>

四小时后，砂港，公共交易大厅。</p>

戴着面具的叶柯坐在长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厅上方那块巨大的屏幕。</p>

大量的交易信息在屏幕上滚动着，其中还时不时会插入几条广告……可就在叶柯心里的倒计时归零之后，这块屏幕却是直接黑了下去——不仅仅是这块屏幕，交易大厅内其他的屏幕也全都在这个时间熄灭，就好像突然断电了一般。</p>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p>

“砂港被乌托邦的安全系统攻破了吗？不可能吧？”</p>

“工作人员呢？交易大厅的工作人员呢？”</p>

大厅内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但很快，熄灭的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p>

出现在屏幕上的画面，是一片荒凉的丘陵，以及天空中铅灰色的厚重云层。</p>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屏幕中的画面吸引了过去。</p>

这段“录像”似乎是用手持式设备拍下来的，镜头一直在小幅度地晃动着，但伴随着音频的连接，人们很快就听到了低沉的引擎轰鸣声，此时此刻，镜头也很配合地往下挪动了一些角度——众人这时候才发现，拍摄者正身处于一辆高速疾驰的越野车之上，车头上一面褪了色的红旗正在迎风飘扬。</p>

“这是什么？哪家的梦境宣传视频吗？”有人好奇地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