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韬坐在火堆旁，端着一口铁锅吃饭。</p>

才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p>

勐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疑惑警惕，看向了四周。</p>

周围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的出现。</p>

卫韬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伸手揉捏着眉心，同时闭上眼睛，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p>

时间一点点过去。</p>

许久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转头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人在说话？”</p>

“就是那种仿佛随风飘来，游移不定的尖锐扭曲笑声？”</p>

旁边的青衫社弟子纷纷摇头。</p>

就连不远处的曲裳也道，“我刚才和荭妹在吃饭，谁都没有说话。”</p>

“不是你们两个的声音。”</p>

卫韬摇摇头，表情有些阴沉。</p>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p>

他忽然感觉有些烦躁。</p>

莫名想起已经死掉的白翎羽。</p>

难道说，她的精神病竟然能够传染？</p>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卫韬将所有念头抛之脑后，重新端起满是炖肉的铁锅。</p>

商汴巡逻回来，带着一身寒气。</p>

他接过一碗肉汤，润了润嗓子，“先生，周围一切正常。”</p>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刚才巡逻时和南溟商行的镖师遇上，感觉他们一直对我们带着很大的戒备心理。”</p>

“没关系，你们多加小心便是。”</p>

放下空空如也的大锅，卫韬满足地呼出一口热气，“他们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跟随就行，如果他们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干净。”</p>

商汴点点头，忽然有些怔怔出神。</p>

只见火光映照下，卫韬的面孔忽明忽暗，莫名给人带来一种奇幻恐怖的感觉。</p>

商汴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树林。</p>

他从中小心穿行，满地都是黑巾军残肢断臂的尸体。</p>

还有那个满身白霜，犹如冰雪精灵般的女子，更是让他心神摇曳，无法自己。</p>

她的样子，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p>

也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能将她亲手杀死，为老师报仇雪恨。</p>

但是，商汴自己也明白，这终究只能是幻想而已。</p>

以他的实力，根基受损后已然耗尽的潜力，就算再给他一百年时间去苦练，也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对手。</p>

更不要说将她杀死，为铁腿派的老师同门报仇。</p>

可谁又能想到，竟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让他在荒山野林见到了她的尸体。</p>

而这一切，都是卫先生一人所为。</p>

大仇得报，别无所求。</p>

他这条命，以后就卖给卫先生了。</p>

商汴呆呆坐在那里，出神地看着静静燃烧的篝火，心情在这一刻出奇的宁静平和。</p>

一夜过后，车队启程出发。</p>

虽然路上数次遇到聚集的匪徒，但远远看到两支队伍装备精良，又前后相互照应，终究是不敢靠近过来，只是远远跟了一阵便自行退去。</p>

如此又经过两天的跋涉，车队终于出了苍远地界。</p>

路上遇到乱民匪徒的频率大幅降低。</p>

所有人心中都微微松了口气。</p>

气氛也随之变得轻快许多。</p>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p>

从下午开始，两支车队便在一处废弃的村庄安营扎寨。</p>

除了正常安排警戒外，其他人都忙碌起来。</p>

不多时，几堆篝火燃起。</p>

取水炖肉，捕猎烧烤。</p>

不管是镖局镖师，还是青衫社弟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