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同她决裂了吧?”杜尔伯特太了解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只图眼前的痛快,丝毫没有半点的同情心。
乃颜好没气的点了点头,他对杜尔伯特的劝诫越来越觉得烦恼,他只当杜尔伯特老了,思维不如以前那样的清晰,有时候对杜尔伯特也只是表面功夫的敷衍,压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杜尔伯特心凉了半截,再次追问道:“你同她决裂了,还指望孛儿只斤帮你?”
乃颜又丢过去一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孛儿只斤如今元气大伤,伊勒德那个蠢货还投靠了巴图尔坦,帮不帮我,又能有多大的影响?”
杜尔伯特差点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背过去,真是鼠目寸光,问道:“那若是师父有一日不中用了,你也会像对吉尔格勒那般弃若敝履呢?”
乃颜知道杜尔伯特生气了,这才缓过傲气的深情说道:“师父,您足智多谋,怎么会没有用武之地呢?”
不知道为何,杜尔伯特今日竟然还听出了弦外之音,那省半截没有凉透的心,全然凉了下去。呆呆的在乃颜帐内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完全听不到乃颜再对自己说什么,最后两人自是不欢而散。
出来乃颜那里,杜尔伯特再次遇到了息奴。
息奴看到心事重重的杜尔伯特了,知道他定然过的也不如意,韶华易逝,息奴已经不再年轻美丽,可杜尔伯特对她的心却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老去。对着亦敌亦友的人,息奴默默的叹息了下,迎了上去。
“息奴参见军师。”无论是在宝力道当政,还是在巴图尔坦当政,息奴对杜尔伯特的态度一直是这样恭敬有礼,却不给他半分亲近之机。
“息奴,是你。”杜尔伯特一直游走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息奴说话,才发现眼前之人跪在了跟前:“我们也算是相识半生的人了,虽然不能称作老友,也算是彼此熟悉。你不必向我行这样大的礼。”杜尔伯特知道即便自己去扶她,她也会退步让开,今日反而放弃了,没有动身。
息奴果然自己站了起来,也感慨道:“人都是会老去的,军师何必如此悲伤。”息奴猜想定然是他与乃颜不能谈妥,所以才伤心至此。
杜尔伯特难得息奴愿意搭理自己,便开口说了真心话:“我本是孛儿只斤的人,可在海拉苏呆了这样长的时间,我也模糊了,我到底是孛儿只斤的人,还是海拉苏的人。如今我又效劳于巴图尔坦可汗的麾下,有时候别人也会鄙弃我,认为我没有定性的人。息奴,你也认为我是这样的吗?”
此时此刻,杜尔伯特已经老去,息奴也不忍再让他心中的伤上加伤,叹息道:“军师何必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又有谁能够真正的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呢?”
杜尔伯特并没有继续搭理息奴,只是傻笑的离开了。
巴图尔坦这一夜来探望了很久没有见过的其木格。其木格的帐篷依旧芳香。
巴图尔坦感慨良多:“那么久不见你,好像过了一生。还是你这里最好,其木格。”
其木格站起来,还是那样瘦弱单薄,她冲着巴图尔坦柔软的一笑,巴图尔坦心中的冰山瞬间便化作了河水。可当其木格走向巴图尔坦时,巴图尔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其木格,你的腿?”
其木格腼腆的笑了笑:“可汗,不碍事的。你座下,我给你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