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后,身体就是父汗唯一能够留给你的东西。”巴图尔坦确实不是个吝啬的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尝试伊仁台的秘法,那么临走之前,作为一个父亲,一个汗王,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儿子留点什么:“你可以对族人宣称,你已经将我斩杀。”
噶尔迪看着说的平淡的父汗,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话?
“不过是一具尸体,不必如此惊骇。”巴图尔坦其实想说,我像你这个年纪,真的是已经杀了不少人的,噶尔迪到底还是懦弱了些:“这样,族中的长老会被假象所迷惑,若果你真的想有所作为,你可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收拾掉老家伙们。毕竟,没有王朝更迭,是不流血的。”
噶尔迪虽然没有参与过战役,但也知道孩子们在一起打猎后分猎物时,一定会有争抢的事情。
噶尔迪自然没有反驳,他收下了这份好意,他收下了作为一个将死的父亲对于活着儿子的祝福。
牧仁就是在这个噶尔迪即将留下眼泪的时候,刚刚好揭开了帘子,阻断了噶尔迪所有的情愫。
如果只是从一个男人反应时候敏锐来看,噶尔迪确实是强出很多男人的。他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再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弄,友好而和煦的问道:“牧仁,伊仁台来了吗?”
噶尔迪说的是伊仁台,不是祭司大人,伊仁台虽然人没有走进来,但是也听见了,忍不住一个冷哼:“这个儿子比老子果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巴图尔坦哑然失笑,向刚进来帐篷已经气鼓鼓的伊仁台招手:“祭司大人何必与一个小孩子置气的,过来这边吧,辛苦了。”
巴图尔坦这几句说的又轻松,又自然。
伊仁台哼了一声,甩了袖子走过了噶尔迪面前,没有搭理他。按着道理,噶尔迪此刻已经是海拉苏的新王,族内任何人都要向他行礼的。
噶尔迪又羞又愧,对比父亲,自己果然就像一个妄想穿大人靴子的孩童,就算装的模样样子不错,可终究是叫人笑话的。
噶尔迪站起身来,对巴图尔坦点头行礼道:“父汗,您与祭司大人好好说,我先出去,一会再过来看您。”
伊仁台再次冷哼了一声,等着噶尔迪走了,这才回头对巴图尔坦嘲讽道:“这就是草原巴图鲁的下场?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囚禁?”
“人不都是被囚禁在草原的卑微之徒吗?”巴图尔坦根本不将伊仁台的话放在心上,反问道:“就算出了草原,人难道就可以上天入地了吗?”
伊仁台见巴图尔坦没有生气,反而十分的开心,激动的一挥手,帐篷再次变得安静无比,四周变得宁静,好像世界上只生下了伊仁台和巴图尔坦二人一样。
伊仁台的脸色有点苍白,最近这个法力丢失的太多了,这幅皮囊已经再也承受不了多少灵气的腐蚀了。
“可汗,您可做好了随风而去,永远不再睁开眼睛的准备?”伊仁台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现在就可以送您去与其木格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