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冷哼一声,大步走过去,见甘宁在一阵欢呼声中,又分出去一大把钱,嘴里龟儿子骂声不绝,却满脸欢笑。
甘宁输得满头大汗,看张飞走来,招手道:“唉呀,翼德来得正好,来赌两把,给我兄弟送些酒钱。”
“甘兴霸,你过来!”张飞一把揪住甘宁衣领,“俺有话和你说。”
甘宁无奈,将桌上的钱向前一推,兵卒们便争抢起来,跟着张飞来到一旁:“将军找我何事?”
张飞环眼圆瞪,不满道:“俺请你喝酒,你推说有事应酬,却在这里与兵卒赌钱,是何道理?”
“这便是我的应酬!”甘宁擦着汗水笑道:“这里都是我兄弟,难得庆功休息,自然要陪着他们!”
“甘兴霸!”张飞大吼道:“你宁可陪这些小兵卒,也不愿与俺吃酒,分明是看不起俺老张!”
“什么叫小兵卒?”甘宁拉着张飞,到墙角树荫坐下,正色道:“他们可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兄弟?”张飞瞪眼道:“那俺算什么?”
“挚友,知己!”甘宁慨然道:“知己难得,人生有一二便足矣,但兄弟同甘共苦,越多越好,若没有他们,哪有我甘宁?”
“这话不对!”张飞冷哼道,“俺们上阵杀敌,立功升赏,那都是凭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挣来的,与他们何干?”
“翼德呐!”甘宁一声轻叹,劝道:“说起此事,我不得不再提你酒后无故责罚属下,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多次相劝,你怎么就不改改?”
张飞不悦道:“他们跟着俺衣食无忧,随俺立功,各司其职,偶尔打骂又何妨?”
甘宁看着张飞,正色道:“将军与刘玄德、关云长桃园结义,肝胆相照,实在令我羡慕,但你的兄弟情为何仅限于此?兄弟虽亲,但如今天各一方,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你不把属下当兄弟,他们能与你同心?”
张飞蹙眉,半晌才道:“俺大哥汉室宗亲,胸怀大志,二哥义薄云天,武功盖世,都是当世英雄,俺老张敬服,才与他们结交,这些小小兵卒,也算兄弟?”
“人能力固有高低,但命都只有一条!他们追随你我,冲锋陷阵,莫不倾尽全力,哪一个不是拿命在拼?”
甘宁摇头叹息,指着场中欢笑的兵卒,缓缓道:“他们将身家性命交给我,那是对我的信任,这难道不是过命的交情?与人相交,不在贵贱,而在真诚,关公虽有万人敌的本事,但真到遇险之时,与你生死患难的,还是这些日夜相伴兵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