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夫认为齐国两年前(公元前651年,注四)才在葵丘称侯伯于中原诸侯,方今巩固之时,还有心思北移山戎已退的燕蓟荒僻之地吗?燕国近而齐国远,朕与燕侯亲而与齐侯远,外翁尚且别有心思,不肯为朕做主,哪里还指望得上齐侯呀!”</p>
祁连脸上已经是不加掩饰的冷笑了,但易川却是脸色数变,终于嗫嚅难言。</p>
他其实这几天已经想明白了,燕国不肯帮忙,甚至坐视自己这个蓟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流亡,恐怕是已经到了下定决心吞并的时候了,否则何至于纵容自己的庶兄夺位,最可怕的是蓟国境内的所有的大贵族都默认甚至直接参与。</p>
要知道前几日派来刺客的郭太宰,还做过祁连一段时间的传授《蓟国国史》的老师,而其他大贵族也或多或少被自己的便宜老爸和故太子安排和自己发生过这样那样的牵连。</p>
而夺位的庶兄此前政治上其实是被远远地排除在外的,按理来说,祁连的位置是很稳的,甚至是对国中贵族也是最有利的,毕竟比起他成年了的庶兄,最早也要十六岁才能加冠的祁连最好控制,他们能上下其手的机会也多出不少。</p>
但是结果却是祁连被蓟国上下一致地赶出了国境,那么显而易见的,这种离谱到极点的事没有外部势力的干涉和授意,祁连是打死都不相信的,而蓟国附近有动机和实力的是谁,还用说吗!</p>
燕侯那个老逼登,早晚有一天弄死他吖的!</p>
害得劳资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荒淫(划掉)..啊呸...励精图治的国君日常都没了,此仇真是不共戴天!</p>
“然则如此说来,主上是不欲再往齐国了?则臣恐迁延时日一久,篡逆的公子非如若安定了国人,到时主上就真的沦为丧家之犬了。”易川脸色灰败地问道。</p>
“易子所虑谬矣!齐国侯伯天下诸侯,地位尊崇,已可代天子而命诸侯,而依古训,朕亡出境则为失国之身,必得大国首肯,否则即使回国争位也要遭国人非议,齐国,朕还是要去的,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事不可成。”祁连摇摇头,叉手笑道。</p>
“然则主上所虑何如?”</p>
“两手空空、寄人篱下、声名不显地去往齐国,自然是空耗年华,徒惹白眼,大概率会得到齐侯的礼遇,然后束之高阁,无谈归国。”</p>
“然倘若朕能发迹于此邢国故地,且抗击齐侯都束手无策的赤狄,那么进若可顶住赤狄攻势,则求齐侯尊王攘夷之援兵,易矣;退若不可守,世人亦知赤狄猖獗于诸夏之际,独朕逆流搏戎之名,齐侯只须助朕归国,则可再度扬名于天下,那时还会吝啬区区几千兵马劳顿之资?而借齐侯之名势,则举蓟都显贵国人,孰能抗耶?”</p>
祁连施施然说完,独留满目震惊的易川,和洞口恰好进门,手中猎物“啪嗒”落地、目瞪口呆的南宫、芳一四人。</p>
不过一会之后,洞口四人就齐齐抱剑拜倒。</p>
“彩!!!主上壮志哉!”</p>
傻大个南宫和芳一不约而同地憋红了脸呐喊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