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我们进沮洳(沼泽)为什么还要每人拿一根竹竿还有这些刚砍的赤藤?”南宫颇为不解地问道。</p>
而第一时间回应他的,是沼泽深处更急切的“啾啾”声,和前头带路黑马的温和安抚的“嘿儿嘿儿”声。</p>
“大家注意脚下,离芦苇和水草太远的位置不要踩,踩枯木的时候注意先用杆子戳一下,小心有蛇,最好就跟着黑马的足迹走。”</p>
说话间祁连感觉到鞋子踩进了一处较深的坑里,幸好不是淤泥,只是鞋子完全湿透进了泥巴是免不了了。</p>
而对于现在明眼人都能大致猜到,只有好奇宝宝南宫蒙在鼓里的营救行动,祁连不想直接回答,而是随口敷衍道,“这几根竹竿打通了的,朕特意带来,就是预防不测的,你等下看好了,这些竹竿之后会救你们的命也说不好。”</p>
说完,不再管一脸疑问的傻大个南宫。</p>
祁连转而有些考校对身后的芳一问道,“芳一,你是朕的车夫,且告诉朕,你猜困在里面的马儿是幼是长?是牝(雌)是牡(雄)?大概龄齿?”</p>
“禀主上,臣之前的司职只管御马走车,具体饲养是圉奴的事,所以臣亦只能稍稍推测,若有所不虞...”芳一停下拱手行礼后谨慎道。</p>
“主上问你话,芳一你自回答就是了,何时变得这般不爽利了!”祁连还没说话,走在前面的南宫却在一剑枭首一条盘在烂木头上的三角毒蛇后,归剑入鞘没好气道。</p>
“多嘴!你以为芳一像你一样口无遮拦吗?”祁连向前笑骂一声后,对着芳一耸肩说道,“不要管那个傻大个,但说无妨。”</p>
“诺!”芳一又行一礼后,稍稍观察了下祁连的眼色后说道,“臣从前面带路的黑色牝马的急切叫声和徘徊不去的行动判断,前方受困的必是此马所生马驹,再者对面马驹呼救之音,底音激烈有力、高亢清亮,不同于牝马叫声的多变温润,故此臣芳一斗胆认定前方必是一匹牡马,至于具体龄齿,臣实在是不知。”</p>
“哦?”祁连听完芳一的猜测,心知他是在藏拙装滑头,估计就等着接自己下面的话好拍马屁呢。</p>
不过看破不要说破,为人臣子各自有独特的侍君之道,君主要做的事,是不要逼他们找到进化成弑君之道的窍门和借口。</p>
所以祁连思考一番后,还是装作没有察觉般的配合说道,“真是稀奇事!芳一你可是以前经常和朕一起去先君的厩庑里偷配种马的,那里面良驹众多,会认不出前面马驹偶尔发出的“嘿聿”漏风声,是只有出生十天之内没长乳门齿的(huán,专指一岁以下的马)才能发出来的吗?”</p>
“啊!此等事以臣愚资,自然是没有主上记得清的!主上英明呀!”芳一面带神采地奉承道。</p>
“主上!快看!”许是受不了芳一有点太明显的阿谀,在祁连一行人来到一处沼泽中难得的水杉林地附近后,前面开路的南宫故意拔剑一阵重重地挥砍后,原本遮挡祁连视线的芦苇便被清除。</p>
而此时映入祁连眼帘的,是一只看见它母亲回来身后还跟着这么多生人之后,紧张得“呼哧呼哧”地乱打响鼻,愈加挣扎激烈,以至于短时间内就沉得只剩半个马首还仰出来,眼看就出气比进气多的小马驹了。</p>
“师匠!”一声口音稚气怪异的男音在祁连背后炸响。</p>
祁连翻首一看,原本落在后面的英子姐弟那真是满脸写满了兴奋,迫不及待地凑上来看热闹了,而那声呼喊就是小男孩汲叫出来。</p>
有些不可告人的养成小心思的祁连,下意识双标地板脸教训道,“英子,你告诉汲,师匠是只有你能叫的,你弟弟以后叫朕老师!”</p>
“老...师?可是师匠你不老呀...”听不懂的汲也就算了,满脸疑惑的少女英子自顾自地嘟囔着,还以为是自己教阿弟朝祁连卖好有错呢。</p>
“主上!快救这匹马驹吧,不然它自己沉下去就来不及了。”最前面的南宫,和原地焦急跺蹄子的母马叫声拉回了祁连的注意力。</p>
而看到后面的育、粱两人,也跟上来焦急地上前,想要把他们在路上边走边缠好的两股赤藤绳索套,套住马驹脖子往外硬拉时,祁连却开声制止道,“住手!退下!”</p>
“主上?这是?”统管育粱两人的芳一不解地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