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祁连犯起病来,扭曲的面容和森冷的语气形成的声威气场,岂止是让对面的男人感到惊悚,和他一个视角直面祁连的芳一和粱都被吓得顿下了绕后上前的脚步。</p>
可是困兽犹斗的男人转瞬又掏出了另一只箭,拉弓上弦,眼看又将是一箭。</p>
如果不是看到了祁连举起的那个指节大的小竹筒愣了一下,芳一等人绝来不及冲上来按倒他。</p>
“不不不!放开他,他还有一只箭不是吗?让他再射,赢了朕就自认倒霉放他走又如何?”祁连突然大声斥退芳一和粱。</p>
“主上!岂可如此!看臣结果了他...”芳一也知道此时祁连人来疯了,劝是劝不住的,只能举起了“忠诚”的一剑来消灭源头。</p>
“粱!”</p>
“铛!”</p>
好好的两把剑,剑刃这么重地相击在一起,肯定留下豁口了,甚至伤到剑身强度了,“发病”的祁连心疼自己的“财产”心疼到难以呼吸。</p>
“白狄子!尔婢在干什么?何敢任由主上胡来?无礼野人,还不滚开?”芳一怒视格挡住他的白狄人奴隶,粱。</p>
然而刚才听到了祁连呼唤的粱寸步不让地回道,“我知有主命,不知有礼!芳统领有教训过,生杀予夺全由主人,奴婢的本分,芳统领自己反而忘了吗?”</p>
“你!尔婢...”</p>
“二三子全部给朕退下!粱,把芳一先拉下去。”祁连说完,继续玩味地盯着恢复自由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男人,恐怕他已经把祁连当成了疯子。</p>
但是虽然男人搞不清什么状况,但是祁连手上的机密竹节是他必须要拿回来的凭证,所以哪怕只剩一只箭,一丝荒谬的可能,男人也要抓住。</p>
于是男人握弓当即下拜道,“足下虽小,然则口吐雅言,想必亦是君子,某要事重任在身,又兼清醒不久,不识此间情状,还望足下见谅!亦本诚心向足下家奴请教,奈何其不发一言,使某以为已然落入追兵刺客之手,某身上财物既已全失,想必自是在足下手中,某愿全当谢资,赠与足下以报救命疗伤之恩,只祈求足下奉还手中竹节并及在下遮羞衣物,放某离去,他日相遇另有重金奉谢!未然,某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亦是要殊死一搏的。”</p>
说罢的男人以一种惊人的敏捷张弓搭箭,直指祁连,希望祁连知难而退。</p>
只不过回应男人的,只有祁连的摇头和轻蔑的话语,“足下巧言令色,然则于情于理,朕都放尔不得!今日之事,仅以礼论,尔便有三罪!不问缘由,殴伤吾奴,此不仁也!为朕所救,恩将仇报,罚六矢岂非欲致人于死地,此不义也!装睡欺瞒,非礼而为间,窃人机密,人所不齿,此无信也!有此三罪,小人尚且感到羞耻,尔还奢谈什么君子?‘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还敢向朕索要什么竹节衣物,早知尔如此不为人子!任尔婢自死,难道那些东西就不是朕的了吗?”</p>
论嘴炮,前世除了四川贵州重庆的人他祁连不包吵赢之外,从来就不怵人的。</p>
一个春秋小卡拉米,被朕救了,不说感谢也就算了,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反过来有脸指责朕搜刮他财物,还敢打朕的人,还敢拿箭指着朕,最后还敢威胁朕?</p>
这祁连能忍,骂不死他!</p>
“在下,在下...实在是多有得罪!然则身负重任,还请...还请...”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弓箭,还用手遮面嗫嚅道。</p>
“晚了!朕为他人首领,不知足下窃知多少辛秘之前,不得不为部众考虑强留足下了!足下还是赶快射着最后一箭吧,想必足下的血海深仇多等一刻便多一刻的煎熬吧!今日走不走得了,权且赌这一把?”</p>
祁连歪嘴装作不屑,语言中却颇多诈巧地试探道。</p>
果然,似乎是被祁连说中心事的男人面色挣扎,但是反而被祁连刺激得缓缓举起了弓箭。</p>
“南宫,那把弓是易大夫的旧弓吧那把弓的弓背裂纹,你用朕给你调的鱼鳔胶完全缝上了吗?”祁连打了个哈欠无视对面的箭尖所指,对着南宫却是用他听不懂的雅言说着话,然后暗处悄咪咪给南宫打了一个手势。</p>
所以收到信号的南宫也不说话,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p>
“那么就不奇怪了,那把弓几次绷紧的声音都有点怪,像是开裂的弓材声,这是第七箭了!你觉得那把弓是不是马上就要反弓断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