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连这种有一定辨矿能力和明确实验方向,并且以前做过城市陶艺馆师傅兼职的人,却还只能走最复杂的本药、白药、黑药、汝药混合配置釉水的流程,还得分别去找矿试矿、找特殊黏土、淘洗数遍筛细黏土,然后还得研究实验配比,才能找到一种可行的配比,能够成功在复烧时成功挂匀陶上的釉质。</p>
就这,多少先贤、能工巧匠,也有时间脱产实验,都可能还没这门子呢?</p>
祁连能最后成功,还得多亏了火石岗周围之前强烈地震运动形成的石瀑现象,给他冲出了山体内部和浅层地表的诸多不同层段的矿石。</p>
这种地质现象虽然不能改变周围贫矿的现实,却能给祁连的实验,提供各种量虽不多,但是种类齐全的各式石料矿物,当初的祁连不过转了北面碎滩、山洞周围和白瓢谷周围干涸的旧湖床,就收集找齐了不少石英、长石、方解石、硼砂等等原料的单矿或者混合矿石,以及四五种能筛成釉药的黏土,和上色的铁矿、铜矿石以及含其他少量金属元素的矿石。</p>
说实话,当初祁连临走前的那一晚,看着实验成功的釉浆的那一刻,唯一想的就是,但凡他祁连当初上岗培训当陶艺馆师傅时哪一节课不认真一点,这东西他花十年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做成。</p>
收起回忆,祁连终于收拾完最后一片大碎陶片,确定之后不会有人,或者他自己在这营帐中走着走着就被刺穿鞋底扎个大口子后,祁连扔掉竹制的笤帚,缓缓跪坐回自己的漆案后面,拿起案上留下的那颗蓝色浑浊的“弹珠”把玩着。</p>
没错,刚刚在这个屋子里,被祁连炫富炫了一个大眼的齐粟,无视了祁连之前卖力地表演展示的上釉陶器,还是这种更华而不实的副产品琉璃,更能让齐粟一看到就两眼放光。</p>
但其实祁连对这种只要在冶陶炉子里,放一陶制坩埚的细沙就能有几率获得的“低技术”产品却十分不屑,废了祁连诸多心思的釉浆技术只是让人惊叹,这种随手一做的东西却让人趋之若鹜的反差感,让祁连实在是不知说些什么。</p>
但千古世移之后,这种买椟还珠的世事也不会减少,甚至只会更多,祁连也无力改变,甚至之后还要有意消减控制这种东西的出产量,以维持其价值。</p>
说到现阶段的技术瓶颈,如何解决冶炼时的高温是摆在祁连面前最大的难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