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拱手道：</p>
“当我理解了不老泉为何诞生后，却发现……宁宁母亲体内的那团灵力，除却直接覆灭，完全无解。</p>
“我家师妹，本质上就是蜕变了一千六百代的力牧之女。</p>
“但宁宁她已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她是那个励志仗剑行天下的侠女，是那个想要踏仙路的彩云峰弟子，她不该被这股灵力所吞没。</p>
“好在，弟子不断悟道中，与不老泉中蕴藏的灵念联络上了，总算寻到了解法，一切都因这不老泉并非真不老泉而起，一切也应由此不老泉终结。</p>
“我的灵蜕之法就是得自不老泉道则，若此法无用，那就唯有西王母的真不老泉能解了。”</p>
他抬头看向空中，那青鸾鸟依旧只是盘旋。</p>
天力老人仔细思虑，几位金仙境的医者各自传声讨论。</p>
片刻后，天力老人道：“若有把握，就尝试一下吧，全力而为就可，有什么后果，我替你担着。”</p>
“多谢前辈。”</p>
李平安正色道：</p>
“宁宁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妹，牧家伯母未来是我岳母，我定不敢胡乱施法。”</p>
天力老人看了眼自家女儿，心底略感遗憾。</p>
可惜了，这小子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他堂堂东盟副盟的女儿，总不能嫁过去做个侧房。</p>
“你且来做吧，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尽管对我们几个吩咐，这里八个金仙，不够你用我就多喊几个过来！东盟供奉数百上千！”</p>
李平安忙道：“不必这般，我父亲与师父助我就可。”</p>
言罢，李平安拱拱手，跑去父亲身边耳语几句。</p>
李大志点头答应，转身走向牧慈霖，而李平安跳去了祭坛状的不老泉旁，与师父低声私语。</p>
很快，李大志命王鑫辉搬来了十几把椅子，他则搀扶着牧慈霖，一步步朝不老泉走去。</p>
万云宗，彩云峰上。</p>
牧宁宁心神有些不宁，停下修行、推窗眺望着竹林青色。</p>
她手中拿着一只木偶，纤指在木偶脸颊微微滑动，靠着窗边微微叹息。</p>
虽然师兄刚离山门不久，可一旦知道，自己去那洞府中寻不到那个身影，心底就不免有些想念了。</p>
‘抓紧修行，马上要回家，总不能被师兄落下太远才是。’</p>
……</p>
“师父，父亲，戴好面罩。”</p>
李平安叮嘱一句，而后自不老泉边缓缓入座，清素与李大志一左一右，坐在李平安身后。</p>
牧慈霖此刻就在泉水中静静躺着，被仙力托着漂在水面。</p>
服下了一点迷丹的她，已是沉沉睡了过去。</p>
她光滑若年轻女子的面部肌肤，与手臂、手背上的干枯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八位金仙就在不远处入座，王鑫辉和子桑两名真仙负责维持周遭秩序，让那些聚过来的凡人武者莫要离这边太近。</p>
李平安吸了口气，屈指轻弹，一滴泉水飘来，被他纳入双掌掌心。</p>
紧接着，李平安双手掐印，施展刚领悟的灵蜕之法，这一滴泉水不断分解、重组，一缕缕玄妙的道韵自李平安身周向外逸散。</p>
李平安喊了声：“师父。”</p>
“嗯。”</p>
清素闭上双眼，并起剑指快速结印，纤指颇为温柔地点向牧慈霖，按李平安此前叮嘱的那般，以仙识之力包裹牧慈霖的元魂，将她元魂缓缓拉起。</p>
只见，一团虚影缓缓飞出牧慈霖胸口，三寸多高、悬空站立，与牧慈霖的容貌身形一般无二。</p>
但在牧慈霖元魂背后，一条灰色的丝带向后延伸。</p>
丝带尽头是一团灰气，灰气中不断伸出一只只手脚，依稀可见纠缠在一起难以理清的一千六百余元魂。</p>
虽然此前早有心理准备，但切实看到这般情形，还是让李平安道心一沉。</p>
“师父，稳住后面这团灵力。”</p>
“嗯，稳住了。”</p>
李平安闭上双眼，掌心的灵泉在迅速颤动，他左手并剑指竖起，灵泉飞到他左手指尖，随着他向前一点，那滴被他转化过后的灵泉水，飞入了那团灵气中。</p>
灵气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声叹息。</p>
还好只是叹息声，而非什么哭嚎。</p>
换而言之，这团纠缠的元魂并无怨气，只是有着些许遗憾。</p>
少顷，些许气息自气团脱落，化作了一道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p>
她低头看向下方漂浮的牧慈霖，不由黯然神伤、低头垂泪，小声道：“慈霖，是娘无能，解不开此困局。”</p>
说话间，这道身影竟开始缓缓消散。</p>
李平安突然道：“父亲。”</p>
李大志点点头，仙力汇入不老泉中，按李平安所说之法，口中快速朗诵道门度人经，朗声高呼：</p>
“恭送我族先烈！”</p>
不老泉中缓缓升起两个绿点，这绿点轻轻转动，划走了一男一女两名身穿战甲的虚影。</p>
虚影向前对牧慈霖的母亲行礼，左右搀扶，而后自东而西，朝西山慢慢行走。</p>
走不过九步，三道虚影同时化作灵气消散。</p>
天力老人仰头无言，几名金仙供奉各自低头，有两位老妪稍微感性，虽见多了生死，却禁不住眼圈泛红。</p>
第一次解灵成了，后续就是单纯重复这般事了。</p>
李平安不断摄来灵泉泉水，不断炼化泉水、送入那团纠缠的元魂中，按时间从近到远的顺序，将一只只本不该诞生的魂魄不断摘落。</p>
每次都有一个白衣女子落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