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p>

“什么？”</p>

达奚盈盈微微一笑，道：“丰味楼要开分店，奴家打算将这清凉斋拿出来、再出一大笔钱，试着与他们谈合作。这种时候，如何能多此一举呢？”</p>

“你！”</p>

“奴家已经禀报右相了，右相还嘉许奴家，这么快便接近他们了。”</p>

吉温听得目瞪口呆，不悦道：“我要把杜家押去审，你接近他们有何用？！”</p>

“审？你审你的，关我屁事。”达奚盈盈忽然变脸，懒得再与吉温笑语，手一挥，道：“你既没有线索，又不是来赌，请吧。”</p>

吉温好生恼火，此时才发现，自己拿这女人毫无办法。</p>

出了院门，牵马走到道政坊的十字街口，忽然，前方有一匹惊马撞来。</p>

“吁。”</p>

“阿郎！”</p>

吉温肩膀被撞了一下，摔倒在地，身后随从们反应不及，纷纷大乱。</p>

却见马背上的少年郎勒住惊马，翻身下来，赶上前道：“抱歉，马匹受惊，你可受伤了？”</p>

“是你？”</p>

吉温正要爬起，抬眼恰遇到薛白俯身过来扶他，且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p>

“你儿子是我杀的，我早晚还要杀你……”</p>

“薛白！”吉温勃然大怒，抬手指着薛白喝道，“早晚让你给我儿陪葬！我让你不得好死！”</p>

薛白退了几步，杨玉瑶派给他的两个护卫已赶了过来，一个叫何茂，一个叫卓广。</p>

方才他们三人从皇城驱马过来，没想到薛白马惊了，好在没出大事。</p>

“我家郎君不过是惊了马，不至于……”</p>

“滚，贱奴也配与我说话？！”</p>

何茂话音未了，吉温再次怒喝，二人只好护着薛白又退了几步。</p>

此时周围已有不少行人围了过来，遂有武候来喝止，拨开起冲突的双方，一场小闹剧就这般散去。</p>

~~</p>

“无妨。”</p>

薛白向两个护卫摆了摆手，道：“再随我去上次那个赌场一趟。”</p>

“郎君还是莫招惹那暗赌场的女东家为好。”何茂道：“若虢国夫人问起你的行踪，小人还是要直说的。”</p>

“并非你们想的那样。”薛白笑道：“我只是提醒她莫再坏瑶娘名声，另外，还向她请教，制了一个礼物送给瑶娘。”</p>

“如此便好。”</p>

两个护卫不是多嘴的人，有了说辞之后，随薛白进了清凉斋，依旧在阁楼下守着，任他独自上去。</p>

达奚盈盈见薛白来了，有些不安，很快道：“吉温想造谣……”</p>

“我知道。”薛白道：“你什么都没向哥奴透露，这很好。”</p>

他最近才注意到一个细节，有实力的官员都是称李林甫为“哥奴”的，他的身份就适合这种口吻。</p>

达奚盈盈抬出贾昌、王准就能唬住吉温，在薛白面前却总容易惶恐。</p>

“奴家不敢。”</p>

“你是编户还是贱籍？”</p>

“奴家的身契在寿王手上。”</p>

“是逆罪吗？”</p>

“不是，奴家很小就是俘虏。”</p>

“近日我会给你一桩功劳，让你能够面圣，到时圣人问你要何赏赐，你将身契要回来。”</p>

达奚盈盈一愣。</p>

事实上，她这两天已经在思考若不听薛白的话能有怎样后果。毕竟他背后的势力虽大，却没让她看到能对付她的具体手段。</p>

结果他竟像知道她所思所想一般……</p>

“可奴家还不知是何功劳。”</p>

“你明日到丰味楼陪杜家姐弟玩两圈就知道了。对了，带上钱。”</p>

~~</p>

丰味楼。</p>

杜五郎正在与两位姐姐商议事情，大部分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嘀嘀咕咕。</p>

“依我说，盘下隔壁的清凉斋，无非是将总店扩大。第一家分店该开在长安县才对，得靠近西市……怀远坊，离京兆府所在的光德坊、长安县衙所在的长寿坊都近，但不知何处有适合的宅院，若有一张长安舆图就好了。”</p>

杜媗低头算着成本。</p>

杜妗一直神色淡漠，独自思考，此时才沉吟道：“是该有张长安舆图。”</p>

“二姐，你有在听我说吗？”</p>

“你说你的。”</p>

“唉，我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你们这般，我如何放心这一摊事……”</p>

说话间听得脚步声，杜五郎转头一看，见是薛白进来，当即问道：“你觉得分店该开在何处？”</p>

薛白早与杜妗商议好了，随口应道：“怀远坊十字街口，盘两处地方，一为酒楼，二为茶铺。”</p>

“那……”</p>

“你把控菜品才是关键。”薛白安抚了杜五郎，看向杜妗。</p>

杜妗抬头一瞥，目含秋水，都不必他开口问，已抿嘴笑道：“制好了，且随我来拿。”</p>

两人上了小阁，杜妗反手搂住薛白的脖子，低声道：“我要把酒楼直接开到长寿坊去，方好日日见你。”</p>

“怕是想夜夜见我？上次便想问你，为何你每次夜里来都不出声？”</p>

“怕被人听到。”</p>

时间短，只能偷偷有这般一个小小的亲昵动作，他们亦觉意趣。</p>

……</p>

一个木匣被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个个骨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