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省校书郎品级不高,也没有实权。但不巧,因长安城发生的几桩大事,秘书省最近恰好成了实权衙门。</p>
王之咸闻言苦笑,捻须沉吟,道:“薛郎还是信不过老夫啊。罢了,想验便验一验了右肺。</p>
薛白掀开麻布,仔细查看了薛灵的尸体,发现确实只有一处伤口。</p>
伤口在右胸下方,该是由下往上斜斜插进胸口,但没切开看看,不确定是否山。</p>
“看看凶器。”</p>
“这个。”</p>
那是一柄匕首,血迹染了半只匕首。</p>
薛白对比了一下,目光移向别处,观察起薛灵的脖颈、手脚、口鼻。</p>
他鼻腔里有水?</p>
刘景道:“昨夜下了大雨,他受伤之后挣扎着爬过门槛,想要求助,倒在门外死了,雨水溅入了口鼻之郑”</p>
“有人亲眼看到他爬出去了?</p>
“没有,那些无赖已经跑光了,昨夜雨下得太大了,村子里也没人听到薛灵的呼救。”</p>
“那是否有可能,有人趁着薛灵受伤再捂死了他?”</p>
王之咸只好道:“再让仵作验尸便是。”</p>
“可否带我去现场看看?</p>
“好…….”</p>
薛白出了长安县衙,正要翻身上马,远远却见到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往这边走来。</p>
他遂牵着马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p>
“受伤了”</p>
“挨了两刀,皮外伤。”皎奴狠狠瞪了薛白一眼,很不高心样子。</p>
她该是淋了雨又被晒干,看起来很是狼狈。</p>
“我先带你去医馆。”</p>
我敷过上好的金创药了。”皎奴道:“我还有事要......</p>
薛白不管,直接将她推上马背,带着她策马而去,方才问道:“出了何事?”</p>
“我杀了薛灵。”</p>
“怎么回事?</p>
“十七娘让我看望薛三娘,正好那老狗过来了。我徒院中,让他们父女话,隔着窗见老狗趁薛三娘不注意,偷了她的金首饰,我便缀上去。”</p>
“你怎不出来。”</p>
皎奴道:“还什么,这老狗出言不逊,当我是你的婢女,要把我卖了换钱。</p>
我打算找个没饶地方杀了他,装成债主杀的。”</p>
“然后呢”</p>
“薛七郎一直跟着那老狗,我一直跟出长安,都没找到机会。只好等到夜里摸进薛灵屋里刺死了他,没想到他还有一群无赖同伴,砍了我两刀,捉了薛七郎。夜里雨大,</p>
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破庙避雨裹伤,歇到白,想去救回薛七郎,却听官府已经定案了,过来看看。”</p>
薛白问道:“那一刀是你捅的?”</p>
“是。”</p>
“仗着自己是右相府的人是吧?”薛白问道:“那些无赖们武功不错?”</p>
“还行,主要是人多。”</p>
“你有听到他们话吗?</p>
“没樱”皎奴问道:“怎么了?</p>
“他们未必是薛灵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债主。”</p>
薛白也不着急,一路将皎奴带到医馆,之后看了看色,先往金吾卫而去。</p>
杜宅。</p>
红绸高挂的庭院已经聚满了宾客,中门大开,唱名声此起彼伏。</p>
“颖川郡公,崇玄馆大学士,吏部尚书……左相陈公,到!”</p>
杜有邻连忙赶出大门外,恭迎了陈希烈。</p>
这是今日最尊贵的宾客了,虽然杜家也邀请了更有实权的左金吾卫大将军薛徽,但对方明确表态不会来。</p>
“可喜可贺啊。”</p>
陈希烈脸上满是笑意,心里却十分后悔。他之所以来,本意是想与薛白亲近,却万万没想到,转眼之眼他已经与薛白太过亲近了。</p>
但等落了座,四下一看,不见薛白,陈希烈偏又问道:“怎不见状元郎?听闻他与令郎最是交好。”</p>
“他有些公务,一会就来。”</p>
“看看,这校书郎比我们都忙。”</p>
陈希烈只稍坐了一会,已听到另一边有宾客正在声议论。</p>
“我来时得知昨夜出了一桩大命案,城外已传开了。”</p>
“嗯,薛家子弑父了…..”</p>
“那新娘该服丧吧?这喜酒还喝得成吗?”</p>
陈希烈消息竟比这些人还慢,但他早察觉到杜有邻神色有异,连忙招过一个随从去打听了一番。</p>
之后,他赶紧把杜有邻招到一边,低声道:“你与老夫,这婚事你还敢办?”</p>
“回左相,得办啊。”</p>
“糊涂!”陈希烈摇头不已,道:“出了这等事,老夫劝你尽快停下。”</p>
“事已至此,还请左相当不知如何?”</p>
陈希烈才不愿再沾染这些麻烦,匆匆道:“你自考虑。老夫还有公务,特来送了礼,这便要告辞了。”</p>
他一刻都不敢多待,连忙带人往外走去。</p>
如此一来,议论声更是止都止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