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越想越怒,越想越心惊。他拿起手机,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求助,内容只有一个,出面管管秦克,不要让他挑拨是非,破坏数学界的声誉,让外人看了笑话。
可那些往日与他称兄道弟的学者们,此时却纷纷与他划清界线,有拒接电话的,有顾左右而言他的,也有人小声地提醒他,赶紧找秦克私下解决吧,别硬撑了。
这些人都不傻,以秦克此时的学术声望与地位是不会无的放矢的,既然敢公开在全国网民面前挑战张弛,肯定是有了足够的证据,这时还趟这浑水,难道嫌身上太干净?
张弛失神地放下电话,忽然心中的怒意消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孤寂。
他不敢想像自己剽窃论文的事被实锤的后果。
哪怕他在数学界人脉极广,但平时私下里能处理的事也就罢了,遇着这样闹到全国皆知、恶名昭著的事,谁还会替他出头?
就在这时,张弛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打电话来说是数学学院的院长,这个平时对他颇为客气的院长,第一句话就是劈头劈脸地问道:“秦克在网上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哪里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就是质疑了。
张弛忽然体会到了陈立成被人攻击、被人怀疑时的痛苦与难受了。
问题是,陈立成是真的被诬陷,而他张弛,是确有其事。
但张弛哪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有这样的事,只是秦克在胡说八道,他们清木学派在打击报复我们,院长你不要听信秦克的一面之辞……”
“打击报复?当初我就劝过你,大事化小,私下发个函警告下陈立成就算了,你偏要将这事闹大!现在可好了,惹着秦克了!到底有没有这事,我们学院自然会彻查清楚,你等着学院的调查小组过来吧!”
张弛慌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数学学院一直在尝试拉拢秦克,这次的事件数学学院一定要给秦克一个交待,所以才会急急派出调查组来。
“不是,院长,你怎么能听信秦克的一面之辞就对我实施调查?他纯属就是胡乱猜测,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如果没问题就不必担心调查组的调查!就这样!”
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嘟嘟”挂断电话声音,张弛这回真是如坠冰窟。这次的事件他虽然有所准备,但仗着抢先发表的优势,根本就没做万全的补救措施,比如伪造过程文件、草稿纸之类,真要细查他根本就无法说清楚。
而且他对于这个“拓扑循环同调”的了解,也并不算深,只能勉强根据陈立成的原文推导补完剩下的部分,如果秦克有陈立成的水平,他根本就没法子与之辩论,一辩论必输无疑,这也是他不敢应战的主要原因。
“完了……完了……”张弛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脑海里只剩下无限的懊恼与悔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