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尔斯反倒冷静下来,他皱眉担忧道:“秦克这回鲁莽了,甚至可以说是莽撞了,如果现场推导失败,对他的荣誉和声望会是巨大的打击!”
安德鲁·怀尔斯教授在证明费马大定理时,确实也曾遇到过差点过不去的坎,因为在证明过程中出现的小问题,他整整花了半年时间也没能解决,后来在庞大的压力下他一度抑郁得想要登报道歉承认失败,放弃“首个证明费马大定理”的诺大荣誉,是在同事的鼓励和支持下,他才重新投入研究,最终在一年后成功用融合了岩泽理论和弗莱切方法的全新数学方法,解决了这个小缺撼,彻底地、完美地证明了费马猜想,将之变成了“费马大定理”。
没人比他更清楚证明一个伟大猜想的艰辛,一个小小的问题可能就会导致思路中断。
而现在秦克的报告会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哪怕推导的只是最后一组表达式,但这也是黎曼猜想里最难的表达式!
不知道多少数学家在这半年来沿着秦克的思路,在已发表的前面四组表达式的基础上进行了艰苦卓绝的研究,试图推导出最后一组表达式,但仍未有任何成果公布出来,连公开声称有了一定成果的数学家都没一个。
黎曼猜想最后部分的难度之高,可见一斑。
在怀尔斯心里,哪怕秦克有了明确的思路,最起码也要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精雕细琢其中的细节,才能完成整个推导,而非在这样不成熟的条件下,顶着无数人注视的压力,在一个小时内强迫自己完成整个推导过程!
作为一个关心秦克、欣赏秦克的数学界前辈,怀尔斯实在不愿看到秦克如此冒险。
旁边的林登施特劳施却微笑道:“怀尔斯教授你是因为当年的经历有了心理阴影吧?当年你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怕也不可能如此完美地证明出费马大定理吧。我倒觉得秦克这是在模仿你,打算背水一战,把自己的潜力全激发出来,瞧他的神色,平静中燃烧着战意,这是真正的全力出手了。”
怀尔斯观察着秦克的神色,依然难掩担忧:“愿他能成功。”
不只是法尔廷斯等人,许多数学家同样在低声分析着秦克成功的概率。
尤其是那些为了“打探敌情”而来的,本届菲尔兹奖的热门候选人。
得国著名数学家莱佩教授、米国的哈夫曼教授、匈牙利数学家埃米利·玻利瓦尔教授、砝国女数学家玛瑞·西格尔,以及来自鹰国牛津大学数学系的梅纳德教授等都悉数在场,此刻几人脸色严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到底能不能成功?”
秦克见场面又要失控,忙第三次压了压手,台下的嗡鸣声终于低了下来。
“好了,请大家坐下,原位坐下,请大家安静。接下来我将开始第五组表达式的推导。”
秦克手握手写笔,深吸口气,来自身后的庞大压力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正如林登施特劳施教授猜测的那样,秦克是在逼自己激发全部的潜力。
如果说前面四组表达式主要是系统给的知识的功劳,那么这最后一组表达式,秦克打算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数学知识、数学思维来完成推导。
但他现在并没有处在“灵感增幅”的特殊状态里,只能捕捉当时残留下来的思路和关键钥匙,来进行这次的推导。
为此,他必须站到悬崖边上,激发自己全部的潜力,以完成这项最难、最伟大的推导过程。
除了庞大的压力外,秦克也难掩心里的激动。
从高三起他接触黎曼猜想,至今已有三年多了,期间他从老师施存远那里接过记载着错误尝试的笔记本,也翻阅过无数的资料,为了看懂系统给的《黎曼猜想全解释》,他做下的笔记、写下的草稿纸堆起来怕能超过两米。
而现在,今天,在这里,他极可能会为这个人类历史中最难、最有意义的纯粹数学命题,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开始吧,正式登顶数学的巅峰,摘下那个璀璨无比、甘甜无比的果实!
秦克双眼睁开,手握着笔,目光落在手写板上。
当他将所有的心思与精神集中到推导上,一切都消失了,四周的杂音与目光,成功与失败的可能后果,全都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除了黎曼猜想外,再无他物!
秦克缓缓地,坚定地,写下了第一行算式。
“dy∫(X/x)·dx=∑Xcosξds+(Xcosξ+Ycosη)ds……”
而台下,无数专注的目光集中在大屏幕上,跟着随他的笔尖轨迹而动,许多人还拿出了纸和笔,现场跟着做计算、推导。
随着一行行算式流水般书写出来,台下的数学家们忍不住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咦,这是复数的球面表示法?黎曼几何也运用进去了。”
“对,前面这十几条算式全是围绕着黎曼球面入手的,正好与第四组表达式联系上了,慢慢开始涉及到复数领域及微分几何领域了。”
“刚刚的函数解析延拓用得真是妙啊,让我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