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懂的部分、能提出来的问题也就两个，早已被评委们问过了，总不能再问一次吧？

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下，祁文瑞的脸胀得通红，有如猪肝。但让他就此认输，他是绝不甘心的！

祁文瑞好不容易才憋出一个问题：“你在实验里，为什么不考虑采用多元化磁电材料，比如BiFeO3作为发电通道的材料？”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祁文瑞脑海里灵光闪动，又追问道：“用多元化磁电材料作为发电通道，内壁镀以钙钛矿氧化物材料，实现大面积周期性畴结构阵列，从理论上来说也可以提高电能转化效率，伱为什么在论文里只字不提？是不是忽略了这个重要的方向？”

新型磁电量子材料正是祁文瑞的专业方向，他越说越激动，简直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狂喜。

这个问题虽然没能推翻秦克的论文，但只要证明出秦克忽略掉一个重要的方向，就足以打击到秦克“嚣张”的气焰，顺便自己也可以在众教授面前刷上一波的存在感！

却见秦克以看弱智儿童的怜悯目光看着他，叹道：“虽然我知道祁教授你在绞尽脑汁来挑刺，我也很想说上一句你提的问题很有深度很有针对性……可惜我做不到啊，这个问题弱智到我都懒得回答，要不，你还是换个更正常点的问题吧，比如问我今天早上吃过早饭没。”

观众席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嗤笑声。

这笑声加上秦克赤果果的鄙视让祁文瑞羞恼交集，他起身怒道：“秦克，你答不上来就故意胡扯是不是？”

秦克摊摊手：“好吧，你不怕丢脸我就回答一下好了。你这个问题原本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没考虑到成本问题，看得出你平时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肯定只会考虑到能不能做到、有没有用，从不会考虑能不能在工业上实现。对吧？”

祁文瑞愣住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科研人员追求的是更优的实验结果，至于工业上能不能实现，那是工业界考虑的问题，与他有什么关系？

“按你说的方向进行改进，我粗略估计还能提高3%左右的发电效率，当然，或许更高，但绝不会超过5%。但按你说的，用多元化磁电材料作为发电通道，内壁镀以钙钛矿氧化物材料，实现大面积周期性畴结构阵列，这些所需要的成本，相当于建造五台普通磁流体发电装置。试问工业上哪个企业、哪个发电站，会为了提高3%的发电效率，而不惜提高500%的整体成本？”

“换而言之，你的问题就相当于在问，平时吃饭为什么不用金筷子、上面再找个精雕大师雕个花，这样吃起饭来一定会心情更加舒爽啊，还能在别人面前炫耀，得到双重快乐。可这个问题有意义吗？你以为人人是傻子，花十几万块只为了造一双漂亮的、可以炫耀的金筷子？”

秦克毫不客气道：

“你的建议，一文不值！反倒显出你的愚蠢与无知！”

祁文瑞努力想反驳，却始终哑口无言。

因为正如秦克所说，他的建议根本不会有企业采用。

四周再次响起了大片的笑声，不同于最初时秦克用幽默引发的快乐笑声，这回的笑声明显是带着讽刺与看笑话的含义。

在这些笑声中，祁文瑞脸红如血，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用头发都能猜到，自己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物理界的笑话了，起码一句“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帽子是甩不掉了。

最可悲的是，这一幕还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他会永远成为这场答辩会上的笑柄……

秦克没再理会有如落水狗般羞愤欲绝的祁文瑞了，他抬头微笑道：“文院士，如果再没人提问，那就不要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了，让我的答辩提前结束，可好？”

“我没意见。”文选平院士对各个评委笑道：“要不，我们也别按正规答辩流程搞那么多的形式主义了，就直接亮出分数得了？”

“赞成。”众评委纷纷笑着，举起了分数牌。

八个清晰的100分高高举起，映入众人眼前，以及摄像头的镜头前。

掌声慢慢响起，越来越响亮，最终化为雷鸣般的热烈祝贺之声。

而那些坐在观众席里、各大高校的校领导们，看向秦克的目光已明显放着光了。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答辩会传开后，物理界将无人再敢对站在台上的年轻人有半分的轻视和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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