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五偏头闪避,那火光不似凡火,而是笔直如线,直接在地上毡毯烧出一道焦痕。
苏望廷见状,不再迟疑,铁掌怒推,内劲鼓催,小屋之中恶风骤起,悍然压向未明之敌。
这一招果真见效,那模糊身形微微一顿,笼罩在身的迷离薄雾稍见散乱,显露出一名白衣白冠的长须老人。
程三五把握瞬间机会,横刀乱舞,刀锋如潮,斩向长须老人暴露各处。
可对方除了身形微微摇摆,仍然不见伤损。而且跟对上吴茂才不同,横刀砍中时没有那种劲力消融的落空感,而是结结实实砍中了,但就是砍不动,仿佛那长须老人穿了一身坚不可摧的无形铠甲。
“妈的,这家伙套了个乌龟壳!”程三五后撤数步,与苏望廷并肩而立。
“怎么?不继续进攻?”这长须老人一摆手,遮掩身形的朦胧薄雾消散不见,显露出挺拔身姿。
苏望廷留心观察,发现这长须老人的白冠白袍,与祆教祭司一致,只是袖口衣摆处织绣金丝火纹,华丽贵气,而且衣袍材质应是上等绸缎,光是这一身便要价不菲。
除此以外,老人腰间蹀躞带镶嵌了红白蓝黄四色宝石,晶莹剔透、光辉隐现。而他手中拿着将近一人高的黄铜长杖,顶端鹰翅装饰,托举一个小盆,形制与祆教供奉圣火的火盆颇为相似。
“你是祆教之人?”苏望廷戒备之余发问道。
“算是吧。”长须老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这个回答让苏望廷内心疑窦更甚,但他不忘与程三五保持默契,二人缓步来到长须老人两侧,成包夹之势。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废话?”程三五仔细寻找着老人身上破绽。
“你就是程三五?”长须老人转头直视过来,目光锐利:“好一身强悍筋骨,可你的武学功夫却不大能与之相提并论,当真稀奇。”
“老子天生神力,你管得着么?”程三五内心罕见地生出紧张不安来。
长须老人神态从容,不像是身在困局,反倒如高明工匠般打量着二人:“你们把摩尼珠交给穆悉德,不就是为了引我上钩么?我现在已经出现了,你们再不动手,可就要天亮了。”
苏望廷眼角抽动,他先前把摩尼珠交给穆悉德,还真没有这份盘算,反倒是这位长须老人知道自己会重返拜火祠,故意好整以暇地现身。
自己这回是真的失策了,哪怕事先考虑到祆教中某些人也在图谋摩尼珠,但苏望廷着实没想到,这位长须老人会对穆悉德下手。
苏望廷哪怕不懂法术,可是此刻看到穆悉德脖颈切口的古怪情形,还有小屋内逐渐浓烈的腐朽恶臭,也明白自己早已落入对方布局。
至于程三五,他根本没想这么多,眼见对面的老苏朝自己微微颔首示意,当即饱提内劲,重重劈下。
长须老人淡笑抬手,鹰翅铜杖挡住横刀,面对神力惊人的程三五,居然不落下风,显然是仰仗法术加持。
程三五一击不成迅速变招,刀锋下扫,直取敌方空门大露的腰腹。苏望廷同时赞掌,铁掌雄浑劲力排山倒海压来。
长须老人沉着应对,左手扣指结印,化出一只银光巨掌,挡下苏望廷雄浑铁掌,两相交击,银光巨掌生出重重涟漪。
另一边,穆悉德尸体忽然生出十几条漆黑锁链,宛如铁铸,从后方缠住程三五躯干四肢,让他忙于挣扎,无从进攻。
“如何?”长须老人面露得色:“是否对自己莽撞冲动,感到一丝后悔?如果你们今晚不来,我也着实少了几分乐趣。”
“你这些法术……并非出自祆教!”苏望廷接连数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突破那只银光巨掌。
“好眼力。”长须老人似乎来了兴致:“祆教法术最是擅长驱除魔类、召唤明焰,但法术效力全都落在那威德庄严光明种。若是光明种子壮大焕发,穿越刀山火海也能毫发无损。
“可惜,自从波斯灭国,迁徙至大夏西域的祆教教众逐渐信仰松弛,即便是穆悉德这种备受尊崇的长老祭司,光明种子也微弱得如同萤虫。”
长须老人说话的同时,苏望廷仍在试图击破银光巨掌,可老人像是狸猫逗弄老鼠般,轻轻一摆手,银光巨掌直接将苏望廷重重按在墙上,使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