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黑狼部这伙堪比禽兽的家伙,最能忍受艰苦环境。他们过去能够屡屡逃避朝廷兵马追杀,就是因为经常逃往常人无法深入的险恶地界,硬生生拖垮追击兵马。然后等敌人露出疲态,再回头袭杀,这招屡试不爽。
然而十年前教主安屈提的出现,几番交手便收服了这群凶残恶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约束住这群膻臭禽兽。
“你如今是教主麾下猛将,可不能再这样了。”康福谛言道:“而且这些年下来,黑狼部的人丁越来越少,想必你自己也看在眼里,难不成真要后代像你这样茹毛饮血?”
“有话就说!”石陀揭将骨头扔开,身后一头野狼立刻张口刁住。
“教主派郭长老来指挥众人,你怎么看?”康福谛问道。
“这些汉人最是奸猾狡诈,断不可信!”石陀揭盯着远处的郭利贞:“他仗着教主庇护,随意使唤我们。要不是狼崽子们只听我的,估计也要被他调走。”
康福谛先是连连点头,然后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唉,我是担心,教主被郭长老蒙蔽啊。”
“蒙蔽?你这是什么意思?”石陀揭不解。
康福谛心下暗笑,终于把这头夯货勾住了,他装作一副戒备模样,左右观瞧,然后低声道:“教主即将举行圣祭,是为了什么?”
“为了请大光明尊降下赐福,彻底击败盘踞西域的敌人。”石陀揭自己对此也是半信半疑,他对安屈提的态度,无非是战败的狼向新王效忠。
“然后呢?”康福谛见石陀揭皱眉不语,干脆说道:“教内众人都明白,拿下西域之后,便是要攻略中原汉地,那里才是真正的应许乐土。
“可是你再仔细想想,就我们这些人,哪怕真能拿下中原,只怕到时候教内大半都是汉人。一个郭利贞就能让教主如此信赖,那将来呢?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么?”
听到这番话的石陀揭脸色渐渐变了:“我就知道,这个郭利贞不怀好意!”
“嘘!切莫声张!”康福谛赶紧劝住对方:“这些都是我瞎猜瞎想的,你别太当真。”
康福谛越是这么说,石陀揭越是怀疑:“不,你说得对,难怪郭利贞先前那样安排,原来是要给汉人霸占教中高位做准备!”
康福谛愁眉苦脸地微微点头,内心却是窃喜不已:“这个石陀揭是有些小聪明,却也只是小聪明罢了,随便引诱几句便往歪处想。”
“你跟我说这些,不是来闲聊的吧?”石陀揭缓缓站起身来,身旁那头野狼有所感应,朝着康福谛龇牙咧嘴。
“我不希望祆教的大好前程葬送在狡诈之辈手中。”康福谛面容严肃庄重。
石陀揭嘴角一抽:“你想杀了郭利贞,但你自己不敢动手,所以来找到我。”
“不错。”康福谛言道:“听说都护府的兵马距离此地路程不过两三天,继续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在这里拼掉性命,岂不是遂了他郭利贞的心思?”
“郭利贞孤身一人,没有亲信,真要拼命,不会有人帮他!”石陀揭当即下定决心。
“你能过胜过他么?”康福谛低声问道。
“你既然来找我,那就不该质疑我的能耐。”石陀揭言道:“我领着狼崽子们一拥而上,一人一口,照样能把他撕成碎片!”
“好,事情一成,我来劝服众人,让你主持大局!”康福谛许诺说:“事后教主若有追究,我来为你说情。”
石陀揭当即转身离去:“我这就去做准备,天黑就动手!”
等石陀揭走远之后,康福谛唤来手下亲信,吩咐道:“立刻快马南下,告知齐大都护,贼营即将生乱,务必赶来清剿。”
当手下离去后,康福谛双手拢袖,望向郭利贞暗自冷笑:“郭老兄,我可不想跟着一群疯狗陪葬,大好前途还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