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所有修道之人都精通法术,更不是所有法术传承都追求呼风唤雨,就更不要提三教之别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安屈提这么厉害,不是照样被程三五三拳打死?”
阿芙与秦望舒低声交谈,却没想到远处的长青此刻借法天地,视听深广,即便峰顶大风呼啸,仍然能清晰无碍听到她们两人对谈。
尤其是听到程三五三拳打死安屈提此事,大大超出长青预料。
当初程三五就说过类似的话,长青原本以为那不过是饭桌上的自吹自擂,而如今由亲眼见证安屈提死亡的阿芙说出,分量就大大不同了。
心念一动,神气不分内外的玄妙境界立时瓦解,长青感觉身形一沉,不再有轻松役使浩大风雷的力量,莲花峰四周天空的无形压迫转瞬消逝。
“牛啊!”长青刚转过身来,就见程三五迈步走近,他仰望四周,追问道:“怎么不继续?我看刚才那模样,你都快一步登天了!”
“那不过是借法天地生成的异象,就像武举中拉开硬弓、翘关举重的科目,不乏力士能够考出上上等。”长青负手言道:“可是光有这些本事,就一定是武艺高强么?又能够带兵打仗么?何况大军开拔,远不止是征战杀伐,还有兵甲粮秣众多事务,这些东西是光靠力气就能办成的么?”
“哦,也就是说,你那才那套不顶用?”程三五问道。
“能不能别非此即彼?”长青最恼他的愚顽不化:“就像初习武艺之人,你会让他直接领着刀上阵跟人拼杀吗?起码要先练习功架套路,把筋骨练得结实,让劲力顺畅施展,然后才谈得上厮杀争斗。”
长青一副昂然自得,却见程三五搔首挠耳,好像不当一回事的模样。
“伱也是习武之人,连这些事都不知晓吗?”长青冷声问道。
“真到了战场上,哪里还有空闲让你练功?”程三五低声反驳。
“我听见了!”长青也是来了脾气,非要好好掰扯一番:“你真当我对兵事一无所知不成?战场不是街头斗殴,未得操训的百姓农人扔上战场,那就是待宰的猪羊,根本打不了仗!难不成要花千万人的性命去赌那几个生来便知兵法战阵的天才吗?”
程三五叉腰而立,脚掌连连拍着地面,十足轻视的态度:“你这些都是纸上谈兵,真到了战场厮杀,其他都是虚的,就看胆量气魄。”
“无智莽夫!”长青骂了一句。
程三五也不生气,指着长青腰间的玉柄辘轳剑:“我看你这些天昼夜练剑,但光是自己练可不顶用,我来试试你的身手,如何?”
长青本想一口回绝,但他也明白,习武一途讲究对练。高深武功之所以要明师传授,不光是功法上的口传心授,也在于高明师长能够与徒弟对练拆招,迅速精熟招式套路,不至于盲目揣测。有充足对练夯实招数,到了实战关头,也不会手足无措。
而自己虽然得到神秘高人传授剑术,可识海中的剑术要如何变成手上剑招、脚下步法,那还是要靠勤修不辍,把剑术招式融会贯通,成为对敌交锋的本能,这与法术追求心念神识的精细运用截然不同。
“来就来!”长青知晓程三五武艺高明,有这种人与自己对练,那倒省了不少事。
程三五笑了一声,然后猛然朝着一侧陡峭斜坡跳下,此举让长青吓了一跳。却见他跳到一棵松树上,折下一根树枝,然后猛蹬树干跳回斜坡,手脚并用地又爬上峰顶,这一连串动作可谓触目惊心。
就见程三五随手一捋,将多余丫杈抹去,剩下一根笔直树枝,他与腰间横刀比划一下,又将其折断成三尺九寸的长度。
“你就打算用树枝跟我对练?”长青拔出腰间的辘轳剑,觉得自己被大大轻视了。
“论道法,我一窍不通,自然是你厉害。”程三五以树枝代替横刀,指着长青说:“论武功,你就是小娃娃。”
长青道法精深,但毕竟是弱冠之龄,难免有少年意气,尤其容易被程三五急怒,当即持剑叱喝:“你要是被我所伤,可不要发火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