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从苏望廷手中勒索到财宝,云亭寨贼众必须要在渭南左近寻恰当之处落脚,大当家便是看中了金光寺不远不近,周边都是寻常乡里村社,并无官兵屯驻。凭借得力手下,一夜之间就占了此处,假借客商投宿的名义,劝离其他零散香客。
这金光寺中的和尚都是一群没有武功的庸俗之辈,落在云亭寨贼众手里,任由其搓圆捏扁,不敢有丝毫怨言。
可是当金光寺的主持和尚见云亭寨贼众劫来一名女童,主动出言劝阻,开口便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孩童无辜愿代为承受的陈腔滥调。
云亭寨贼众都是一群恶贯满盈之徒,他们听了这些话,反倒更为不忿,当即就说要杀了主持和尚。
大当家过去并未尝过僧尼的心肝,为免这主持和尚坏事,也是向其余僧人立威,大当家将其当众格杀,随后取出心肝,下酒吃了。
初时大当家还不觉得有异,可此刻依照口诀行功,炼化血肉生元,突然感觉不适,《喰生血轮》的功体隐隐有紊乱之兆。
他还记得几年前一名曾研读佛经的书生,看到口诀残篇时,说这功法是要把修炼之人引向畜生道,恶毒至极。他还说大当家病入膏肓,如果想要回头,只能请佛门高僧度化。
大当家自然不信这等鬼话,他直接扭断书生脖子,照样剖胸取心肝。
如今回想起书生话语,大当家不由得心头一惊,度化之说且不理会,佛门功力也许真的会克制《喰生血轮》。
如今回想,当年深谷洞室的那具秃头干尸,并非是修炼了《喰生血轮》的武林前辈,兴许是一位拼尽修为功力、封印肉丹邪物的佛门高僧。
而那位金光寺主持和尚,尽管没有武艺在身,可常年诵经礼佛,或许真有几分佛门修为。大当家吃了他的心肝,等同把佛力摄入己身,虽然谈不上克制《喰生血轮》的功力,但足以在体内捣乱。
“这帮贼秃,比砒霜还毒!”大当家恼恨非常,他压制体内不适,起身走出禅房,打算杀几个僧人泄愤。
刚出门,连排禅房外有两名手下坐在火盆边昏昏欲睡。大当家上前各自踢了一脚,呵斥道:“睡什么?那个娃娃呢?”
手下赶紧打开禅房门扇,就见一名红袄女童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满脸泪痕。一旁桌案上摆着放凉的半碗粥糊。
“给我盯紧点!”大当家吩咐道:“苏望廷身边的高手说不定会来救人,要是有动静便立刻呼叫。”
两名手下不敢大意,连声称是。等大当家走远之后,他们却又恢复原样,百无聊赖坐下。
来到正殿,就见那帮僧人枕藉而睡,大当家越看越恼,随手揪起其中一个,将他扔到屋外雪地,当即运起《喰生血轮》的功力,周身好似有无数小蛇在皮囊下游走,双手血芒隐现、腥风扑面。
那名僧人骤然摔倒在雪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当家当做是练武的沙袋木桩般连番击打起来,筋骨断折的脆响让旁人听了,无不心惊胆寒。
十余息过后,那名倒霉的僧人已是七窍流血,浑身上下无一条完好骨头。各路拳掌爪腿用在他身上,好像庖厨摧折砧板上的牲畜。除了皮囊尚属完好,腔子里面估计都是碎烂成糜的骨肉。
一掌轰出,那僧人倒飞而出,重重撞在院墙上,内劲直透背心,砸出一个圆形浅坑,鲜血从僧人身上无数毛孔喷出,在墙面上泼洒成一幅骇人血图。
大当家呼出一口浊气,打了一通,体内由于佛力冲突带来不适也舒缓许多。
“大当家厉害啊!”此时瘦猴现身一旁,难掩欣羡之情:“不知小弟我何时才能有大当家这等武艺?”
“不等你练成,我就会杀了你,取出心肝来滋补功力。”——这话当然只是心里说说,瘦猴是新近才投靠的手下,大当家对他的殷勤出力颇为欣赏。尤其是那将心肝切成薄片肉脍的刀工,大当家还真舍不得随便杀掉。
“此番若是成功拿到十万贯财宝,等回到云亭寨,我便传你功法口诀。”
大当家刚说完话,耳廓微动、有所察觉,一名瞳孔暗黄的手下飞身而至,正是负责在外围巡逻望风的老鹰。此人也修炼了《喰生血轮》的残篇,练出一双锐利瞳子,还有夜里视物的本领,轻功也是不俗,所以被唤做老鹰。
或许真如那位书生所说,《喰生血轮》就是要把修炼之人引向畜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