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内侍省还没到反对新政的时候。”
阿芙尚在思量,绛真上前提议道:“程郎不如来天香阁,我可为你引荐长安的高门显贵,帮你谋得一官半职,省得成天给人看门守院,实在大材小用。”
“我可不会当官。”程三五说。
绛真掩嘴一笑:“程郎这是小瞧自己,也高看他人了。那些靠着祖宗恩荫、封官就任的世家子,真的懂如何当官么?不还是靠着一帮僚属佐杂干活?”
程三五反驳道:“当官的可以不懂干活,可是要懂怎么说话啊。我这人天生嘴贱,又不会巴结那些大老爷,要是见到看不惯的家伙,我估计要亲手砍人了。”
……
斗宝会如期结束,王元宝的舞仙盏毫无意外夺魁优胜,次日便随岐王一同赶往长安,准备入宫献宝。
而苏望廷将库房中近百万贯财宝转交给王府长史后,也算是圆满完成王元宝的托付,而那位于崇仁坊的昆岗院也作为此次操办斗宝会的报酬。
按照常理,操办一场斗宝会还不至于让王元宝拿出如此丰厚的酬劳,可今年由于长青的加入,一来消除贼寇异动,二来长青本人备受岐王赏识,任谁也看得出,这位道门新秀前途无量。
而且苏望廷身为陆相门生,在新政推行的大势下,也必将受到重用,王元宝不吝厚礼,用意也很明显。
“总算是结束了!”苏望廷坐下长出一口气,好似卸下千钧重担。
望向四周,自家大郎抱着桂丫头坐在角落,程三五手上拿着一包饴糖,正在逗弄桂丫头,一大一小嬉笑不止。
阿芙则是安坐榻上,似在闭目养神。秦望舒侍立在旁,绛真奉炉煎茶,给阿芙递上香茗。
至于长青,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自从斗宝会结束后便不怎么说话,并没有因为获得岐王的大加赞赏而欢欣鼓舞。
“长青,这次多亏有你。”苏望廷主动开口:“舞仙盏虽然神妙,但要获得岐王赏识,也不容易。你步罡吟诗、以酒招仙之举,不日将传遍京畿,有此声望,明年道举定然是高居榜首。”
“无非是攀附权贵罢了。”长青却不大满意。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程三五将饴糖塞给桂丫头,起身来到长青身边,一拍他的肩膀:“老苏跟你客气,你就这么敷衍?”
“老程!”苏望廷喝阻一声。
长青自知言语有失,拱手致歉:“辅之兄请见谅,我只是觉得自己担不起这等虚名。此次斗宝会能够平安落幕,辅之兄当居首功。”
“首功不首功的,我也不大在意。一场斗宝会挣了一座昆岗院,我这可是大赚一笔。”苏望廷晃着手指说:“我已经派人送信回家,打算接家人到长安过年。”
程三五好奇问道:“这昆岗院值多少钱?”
苏望廷估量说:“光是在崇仁坊的地界内,少说就值四五百贯,我还没算营造费用。”
程三五闻言望向阿芙:“这不就跟你们之前索要五百贯差不多嘛?你们当初开价也太高了,寻常人家谁出得起五百贯啊?”
阿芙捧着茶碗细抿一口,并不答话,绛真笑着说:“程郎可知,西市口马行中,贩卖奴婢的最高价格是多少么?”
程三五摇摇头,绛真答道:“九百八十贯,就在前年。”
听到这个数字,程三五也傻眼了。苏望廷笑道:“名马美婢,这些东西若要卖出价格,在高明商人手中,那可是上不封顶的,老程你也别太当一回事。”
“纵然千贯又如何?”长青轻掸衣袍:“十万贯都见过了。”
现场一阵沉默,苏望廷赶紧转变话题,于是问道:“长青,我稍后便要返回长安,不知你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长青颔首应承,师父亲来长安,或许不日将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