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这一把,大概能换同等分量的黄金。”程三五一摆手:“言尽于此,你别问太多,这就去回报昭阳君。”
……
望着远处骑马离去的三人,无撄子眉峰镇敛。孙灵音见他如此,清楚师尊此刻正值深思。
“这可不得了,居然是一处丹玉矿!”
木鸢活灵活现地上下翻飞,哪怕是机巧造物,此刻也表现出背后操弄之人的激动兴奋。
“饕餮邪血扎根地脉,吞噬方圆生机,居然无意间形成一条丹玉矿,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木鸢滔滔不绝:“如此说来,饕餮邪血尽管会把凡人染化为妖魔眷属,可它本身也会将天地生机汇聚起来。若是能够加以利用……”
“荒唐!”无撄子拂袖轻喝:“如此贪欲炽盛,你也被饕餮染化心智不成?!”
木鸢嘀咕道:“也不是什么事都跟饕餮有关吧。”
“闻夫子自以为能够教化饕餮,殊不知招致祸患愈多。”无撄子言道:“而你居然妄想利用饕餮邪血,是想让九州万里尽数沦为秽土魔窟不成?”
“我就是说说而已,又不可能真正办到。”木鸢抱怨起来:“下回再也不跟你搭伴了,跟老妈子似的,管得真宽!”
“短寿易夭之人,眼界短浅,稍证能功,便生出轻视之心,全然不知世间险恶。”无撄子明言道:“饕餮邪血能够汲取天地生机化为丹玉,说明它一直试图破坏九龙封禁。”
孙灵音出言请教:“师尊,按照书中所说,丹玉乃是坤地血髓。我在蓬莱也见过丹玉,莫非此物另有来历?”
“坤地血髓之说不算有错,但终究管中窥豹,未见全貌。”无撄子放眼远眺,金眸之中似纳山河万象:“太古之时,天地洪荒未定,巨凶肆虐。后有九龙出世,挫败巨凶,并以自身封镇,从此天地安宁、乾坤有序,众生得以繁衍生息。而丹玉正是九龙遗珍,正因如此,方有载物承法之功、勾连诸象之能。”
孙灵音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如此古老遥远的事迹,已经与神话传说无异。她甚至不觉得震惊,而是心生荒谬离奇之感。
“你们这些修仙的,都喜欢神神叨叨。”木鸢打断道:“小灵音,你可不要被骗了。你师尊所说这些,也是从前人那里听来的,一代代传下来,也不知有多少添油加醋。”
“九龙封禁,断绝化龙登天之途,此事真实不虚。”无撄子语气严肃:“不然为何洪崖昔年降伏的那条赤蛟,会心甘情愿为拂世锋监视程三五?它若强行登天飞升,立时会被地脉所摄,彻底融为九龙封禁的一部分。”
“如此说来,饕餮便是那太古巨凶?”孙灵音心中略感绝望。
“饕餮之名,乃后世之人对其称呼。”无撄子看出弟子心血波动:“其实纵观古今,饕餮衰弱大势不可逆转,秦时为祖龙所败,早已不复太古凶威。历经近千年封印,久受消磨,正因如此方能陶形易质、转骸化人。”
“也就是说,程三五并非不可战胜,对么?”孙灵音迫切问道。
无撄子眼中不知是悲悯还是失望,只答道:“是。”
“还是想着要报仇啊……”木鸢轻声感叹一句,然后问道:“程三五刚刚在做什么?他把丹玉交给内侍省那几人,看样子好像不打算离开?”
“他还要再兴杀伐。”无撄子说。
木鸢又问:“你这蜃气化景之法只能显现光影吗?听不见他们交谈对话,总归是差了点,还是要想办法多多改进,不能一味死守祖宗之法啊……”
无撄子没有理会木鸢的琐碎话语,朝着河谷方向望去,程三五站在高坡上,接受一众饕餮眷属的叩拜。
……
眼见雨水止息,昭阳君心生不耐,自己那些下属七手八脚,试图收集雨水,结果所得寥寥。
当他训斥完下属后,便见几名朔方军骑手从远处赶来,为首之人正是杨太初身边的家奴蒋福。
“昭阳君为何让大军停驻不前?”蒋福上来便喝问道:“不是说程三五就在前方妖魔巢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