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子稍加思索,然后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我眼下还有些琐事要忙,估计还会在定州盘桓一阵。”
大门艺清楚这等人物行事高深莫测,自己唯有留在他身边方能免于乌罗护追杀。
而只要渤海战事发生大的变动,自家兄长肯定会召唤乌罗护返回,自己届时就能平安了。
“小人愿为先生尽绵薄之力。”大门艺又问道:“对了,方才无礼,尚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我叫……楚渔父。”
“失敬失敬。”大门艺并未听过这个名号,不过想到此人有击退乌罗护的本领,想必放眼中原也不是平庸之辈,哪怕不提保全性命,光是跟这等高人搞好关系,那也是大大有利。
“你先退避到一旁厢房,我有事要办。”闻夫子告诫道:“等下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打开门窗窥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救不了你。”
“是是是,小人一定牢记。”大门艺见识过萨满巫觋驱使魂灵的场面,那场面也是足够骇人了。但凡是与鬼神沟通的情形,凡夫俗子能别看最好别看。
大门艺领着四名随从躲到一旁厢房,紧闭门窗。不出片刻,外面好似刮起一阵大风,关严实的门窗微微晃动,随后便是扑啦啦好似鸟群振翅飞过的声响,透着一股诡异气氛,即便躲在室内都让大门艺几人不太好受。
随后大殿方向传来“楚渔父”说话声音,可惜听不太清楚,也没有其他人应答。
大门艺忽然想起,先前大殿之中应该是有两个人才对,为何自己方才只见到楚渔父一人?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是谁发出的?为何不见人影?
想到此间鬼神之事,大门艺遍体发凉。连忙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多问。
……
天上传来一声尖利鸟鸣,程三五抬眼望去,见到一头羽色鸦青的信鸱在半空盘旋。
一旁阿芙见状,衔指吹哨,那信鸱闻声而降,拍打着翅膀落在阿芙手臂,十分乖巧。
阿芙从信鸱腿间铁环取下纸条,给它喂了一块肉,随后展开翻阅,低声念道:
“上千乡人冲击衙署,发狂难制。定州刺史被害,司马出逃,求调北平军返回……”
“定州刺史被杀害了?怎么可能?”长青听闻此言,大为震惊。
程三五一行三人离开魏州之后,北上的同时放出信鸱联络派驻各州的内侍省密探,已经大体知晓蝗灾最初是从定州一带忽然出现。
定州属于幽州节度使下辖防区,西北一带是绵亘不绝的太行山,也算边防州县,按说守备兵力充足,不会发生乡人袭杀州县长官这种事。
“那些乡人估计因为焦螟寄体而发狂。”阿芙收起纸条。
“我记得……定州那边好像长年屯驻几千兵马吧?”程三五略带不解。
阿芙瞧了一眼,她知晓程三五曾在幽燕边镇替人服役,了解幽州各镇也不稀奇。
“信上提到定州司马出逃,要求调北平军回返。”阿芙解释说:“或许近来幽州节度使有什么动作,调走各处军镇兵马,导致定州城防空虚。上千人忽然在城中作乱,仅凭那点衙役和守城兵士,仓促间难以应付。”
“上千人一起作乱,这阵仗可不小啊。”程三五嘀咕道。
长青脸色微沉:“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赶往定州,迟恐生变。”
三人当即驾马北上,不出两日便抵达定州城外。一座巍峨大城屹立在平旷原野上,壁高沟深,宽阔官道连同各方,四面郊野另外修有堡垒军镇,方便屯驻兵马,若遇外敌入寇,也能坚壁清野,城垒之间相互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