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问我吗?”程三五耸了耸肩膀:“我没所谓啊,反正都是杀逆贼,去哪里杀都一样。”
“那兴许是先天境界的高手,放眼当今之世,这样的人物屈指可数。”阏逢君提醒说。
“我管他啥境界,不还是四条手脚、一个脑袋?”程三五全然不在意:“难不成这先天高人拧掉脑袋还能活?”
阏逢君无奈苦笑:“应该是不能的。”
“那不就成了。”程三五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我正愁近来没人替我磨砺刀锋,干脆就拿这位先天高人来试试身手。”
一旁阿芙沉默不语,她与程三五双修《六合元章》至今,其实并未达到先天境界。但二人皆非凡夫俗子,想要印证先天境界,或许另有玄机。
而程三五修习炎风刀法,更是需要在搏命厮杀中争取突破,平日里的苦练勤修,对于如今的程三五用处不大。
“那此事就有劳二位了。”阏逢君微笑道:“与陆郎君结伴同行,正好也能掩饰身份。”
“又要掩饰身份?”程三五两手叉抱:“希望别因此坏事。”
……
深夜时分,长青收拾行装已毕,在屋中精思存神时,识海中忽闻木铎声振,闻夫子竟然悄然来到,让他一时紧张起来。
“放心,他们两个在胡天胡地,正耍得开心呢,不会发现我来过。”闻夫子笑着示意隔壁院落,然后就看到屋中行装,好奇问道:“你要出远门?”
“圣人降诏,命我护送道祖真容圣像至淮南、江东两道。”长青回答。
“哦,是梦见道祖真容那件事吧?我也听说了。”闻夫子捻着胡须,脸上似笑非笑。
“你……觉得此事真实可信吗?”长青略带不安地询问道。
闻夫子反问:“你是问道祖下降?还是圣人梦见真容?”
“这难道不是一件事?”长青不解。
“坦白说,我年轻时根本不信鬼神之事,仙佛神圣在我眼中更是无稽之谈。”闻夫子笑着坐下:“后来见识多了,反倒不敢妄下论断。道祖是否下降显圣,我也说不准,但圣人梦见道祖真容,那纯粹是扯淡,估计是丹药吃多了……希望是丹药吃多了。”
“如果说是某位官员为迎合上意,故意构造祥瑞灵应,我也不觉得稀奇。”长青微露忧虑:“可要是圣人亲自参与,不免有些……”
“看来当今这位大夏皇帝,经过东巡封禅之后,真就以为自己是圣人了。”闻夫子摇头发笑,随即又问:“可是你为何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当今皇帝崇道好仙,对广大道门甚为有益,你奉命护送真容圣像,那也是蒙受圣眷,日后前途远大,好处无穷。”
“我……”长青叹了一口气:“我虽是道人,却也明白人主不宜笃信一家一教。何况轻举登仙之事,纵然有所成就,也不过独私之功。
“而且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当今圣人偏好仙道、谩谈长生,臣工百僚恐不思社稷百姓,乃至于极力搜刮,长此以往,怕是祸乱之源。”
“你能这么想,很好。”闻夫子点头赞许,却见长青盯着自己,欲言又止,当即说:“你有事要问我?”
“程三五……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长青问道。
“你为何会这么想?”闻夫子神色平淡。
“前段日子我与他一同去洛阳西边的国色苑,见到那里的花精。”长青说:“她们似乎认识程三五,我试图探听,她们却不肯明言。”
闻夫子笑着说:“这些花精毕竟阅历丰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长青仍然直直盯着闻夫子,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答复。
然而闻夫子依旧道:“这件事我不会说,并非是我刻意隐瞒,而是轮不到我来说。程三五是谁,应该由他自己决定。你要是想要了解,不妨去亲自去问他,从我口中得到的答案,终究不如程三五自己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