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当面说出,对于武人而言,简直与詈骂侮辱无异,张纪达肩头耸动,咬牙说道:“阁下是专程来羞辱张某不成?”
“我没那种雅兴。”阿芙话不留情:“只是替张鸷感到悲哀,后人在剑法上未得精要真传便罢了,竟然还是如此蠢笨之辈,轻而易举就被别人哄骗煽动。”
张纪达脸色难看,却不敢再随意辩驳,对方言辞中,仿佛将听雨楼开宗祖师当做晚辈小童一般,可见辈分之高。
这种老怪是万万招惹不起的,张纪达只得躬身道:“请恕我等盲目,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顾连山没有跟你说么?”阿芙微微一笑。
此言一出,张纪达脸上掩饰不住惊疑,左右其他侠士纷纷望向他,有人脱口而出:
“顾连山?当年横扫江东无敌手、一人独挑八百军的顾连山?此人竟然还活着?”
听到这种武林人士惯用的吹捧名声,阿芙忍不住发笑:“看来,你带着武林同道行刺,也没有跟其他们说清消息来路啊。”
“前辈目光如炬,张某认栽了。”张纪达发狠道:“想要如何处置我等,明说便是!”
阿芙敛起笑意,碧眸斜瞥,语气森冷:“我如果愿意,抬手便能灭了听雨楼上下。仅就试图行刺内侍省使者一事,你等背后的师门便要遭灭顶之灾,家中女眷被发卖为奴,连在红袖招卖笑都没资格!”
张纪达和一众侠士喘着粗气,气息中隐约能听出难抑颤抖,巨大恐惧笼罩全身,却是连反抗也做不到。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阿芙坐到程三五一旁,叠腿抱臂:“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你可明白?”
“是……”张纪达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没有那种抛弃一切的胆魄。
“那我再问一次,内侍省昭阳君来到江都城,是顾连山告知吗?”阿芙问。
张纪达无奈点头:“是,他话中提及,内侍省昭阳君掌功高深……极好女色,我们便误以为是昔日仇敌范中明。”
阿芙瞧了程三五一眼,他咧嘴笑道:“我的掌功是否高深不好说,但我这个人的确挺好色的。就是没想到那个死肥猪也喜欢这一口,他胖成那样,估计不讨女子喜欢吧?”
“他当初可是想要对我下手哦。”阿芙笑容微妙。
“你肯定不喜欢那个死肥猪。”
“对,丑死了,而且落到他手中的女子,往往下场凄惨。”
听着二人一人一句,仿佛将范中明当成死人一般,张纪达不禁问道:“那范贼……如今怎样了?”
程三五两手一摊:“早死了,都凉透了。”
张纪达脸色一变,众侠士彼此对视,望向程三五似要寻根究底。
见他们如此,程三五立刻变得眉飞色舞,好似偏要卖弄一般,手舞足蹈起来:
“你们是没见到那家伙有多阴险,趁着老子跟一个疯老道拼得只剩半条命,带着一帮人包围过来。而且别看他胖成球了,身法却是快得离奇,我一开始反应不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掌,骨头都被震断了,而且掌劲往五脏六腑钻,疼得老子差点昏死过去。”
张纪达这下完全确定了,范中明的《坎渊九垒》便是以身法奇快、掌力强悍闻名在外,当初江淮武林数多高手毙命这等强悍掌功之下。若非有过切身交手的经历,是断难有这番描述的。
“不过嘛……嘿嘿!”程三五笑道:“那个死肥猪终究不是老子的对手,而且他练的《坎渊九垒》不正宗,我趁他真气不济的当口,直接将他打倒,然后一刀砍下脑袋!”
众人看着程三五来回比划,表情心思各异,阿芙不由得发笑。
反倒是张纪达脸色几变,仿佛下定决心,猛地单膝下跪,拱手握拳:“恩公在上,为我等江淮武林除一大害,请受我等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