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五哪里懂什么律法,只好扭头望向长青求助。
“奴婢伤害主人,一律绞刑。”长青不禁暗暗叹息,同样为人,若是不幸为奴,地位便堪比牲畜一般。因此他不愿蓄养奴婢,当初在长安之时,四大豪民送给自己的奴婢,后来也转交给苏望廷安顿。
三名锦袍老人闻言当即连连点头:“正当如此!何老夫人纵容奴婢戕害关氏子弟,日前老夫一位儿子只因犯了些许小错,便被老夫人的奴婢踢断双腿,当众拖到县衙问罪!”
说到这里,其中一名锦袍老人提袖擦拭泪水,另外两人也是唉声叹气,诉苦不断:
“何老夫人仗着往日威势,本地的刺史县令也不敢与她为难,我关氏子弟日发窘困,祖宗基业眼看就要被那些外人夺占了去,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看着这伙人穷胸顿足、老泪纵横,程三五没感觉到半点真诚,他扭头望向长青,对方则是露出事不关己的神色。
“几位老哥哥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难处不成?”程三五顺着对方话语问道。
三名锦袍老人赶紧说道:“我们希望昭阳君替我们主持公道,助湖州关氏夺回自家产业!”
程三五当即问道:“你是要我杀了何老夫人?”
这话一出,对面三人吓得老脸发白,连连摆手:“倒也不必如此……酷烈。”
“昭阳君一言可当九鼎,若是稍稍催使何老夫人,让她主动归隐,让我们湖州关氏能够重新自作主张,那自是不必杀人见血。”
长青面无表情地举杯浅尝,心中却已经给这些湖州关氏的老人下了判断,他们不过是一群见利惜命之徒,自己贪图富贵,意图靠着程三五不劳而获,偏偏又胆小如鼠,唯恐事情闹大。
“这可没那么容易。”程三五言道:“何老夫人如果不肯退让,我说破天也不顶用。而且照伱们的说法,老夫人身旁好像还有一伙高手?”
见三名老人点头,程三五则说:“那最起码也要将羽翼拔除干净才行,不见血就想成事,我劝你们别太指望。”
锦袍老人赶紧说:“何老夫人养的一群贱婢,昭阳君尽管诛杀无妨……当然,留给自己收用,亦无不可。”
“怎么?她们很漂亮?”程三五一挑眉。
三名锦袍老人都流露出淫亵神情,让人看了就反胃:“其中不乏容貌出众,哪怕卖到青楼里,也值大价钱。”
程三五笑容微妙地点头,一旁长青则是忍着拂袖离去的怒意。
“但我此行来湖州,可是为了领赏。”程三五说:“你们的意思,分明要我逼迫何老夫人退位让贤,这事情……不好办啊。”
锦袍老人脸上笑容尽是谄媚之态:“昭阳君权且放心,诛杀范贼的悬赏不仅能完全拿到手,我湖州关氏的产业未来也有昭阳君的一份。”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程三五一拍桌案,举杯相赞。
宴席结束后,程三五二人被安排到客舍留宿一夜,送走三名锦袍老人,长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帮助他们?”
程三五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乐意?”
“没错,我确实不乐意。”长青坦率直言:“我虽然没见过何老夫人,但来到湖州地界后也曾打听过,据本地百姓所说,何老夫人惠及乡里,并非是那等侵占无度、欺男霸女的豪强。
“湖州关氏经历大难,分明是受她庇护方有今日,结果这帮人不思感恩,居然是想着谋财害命、瓜分家产?如此非止是阴毒,更是目光短浅!要是没有何老夫人,湖州关氏断难支撑下去。”
“那你是想帮何老夫人?”程三五呵呵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有时候也不能全凭外界传言来看待某人。”
“我当然明白。”长青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