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三娘撑起身子,那件雪白衣袍多处破损,被炎流灼烧出斑驳焦孔,露出内中白似敷粉的娇躯。
“难怪要养在后山,这模样如果跑出去,不是惹祸也是惹笑。”程三五连连摇头。
三娘艰难站起,双方短暂停手,令其得以喘息,就见她全身渗汗,濡湿轻衫。
程三五没有趁机进攻,任由三娘调息。此时远处山腰忽有一道五色光华冲天炸开,显然是长青施法,告知程三五他已经回到梅花观。
三娘抬头望去,露出茫然神色,原本脸上狂态消失不见,仿佛刚才激战恶斗不曾发生过一般。
“喂,你看这是什么?”
程三五吹了一声口哨,趁机收刀入鞘,从腰间取下范中明脑袋,举到面前示意,还捻指生火,照亮那张蜡黄面孔,让对方瞧个分明。
三娘一见范中明的面孔,当即尖叫一声,手中长剑都握不住,直接跌坐在地,发了疯般两腿连蹬,向后退缩,不顾洁白娇躯沾满尘泥枯叶。
“啧啧啧,居然怕成这样。”
程三五沉吟思索,其实以三娘如今剑法武艺,万一真的对上范中明,完全是有一战之力的。
三娘胜在狂性大作时,能够爆发出极强力量,剑气之锐、身法之速,隐隐胜过范中明。只是考虑到《坎渊九垒》同样以气机深厚见长,拖得久了,恐怕还是死肥猪更占上风。
程三五有些感慨,三娘当年被范中明掳走凌辱,可见实力远不如此贼。事后虽然心智失常,但武功却是几乎追平范中明,这等突飞猛进也十分罕见。
“看来这头死肥猪就是你的心魔啊。”程三五看了范中明的脑袋一眼,尽管是钱观主伪造,但他还是有些嫌弃地拿开。
三娘已经退到一棵树下,俏脸煞白,长发半披,双臂紧紧抱住身子,两条笔挺长腿并拢蜷曲,强烈恐惧让她浑身颤抖,牙关打颤,一如往昔惨遭凌辱的情景。
程三五见有机可乘,一个箭步闪到近前,掌刀落下,轻松将三娘敲晕。
……
“三娘剑法精妙,看来即便是程三五也没法轻松取胜。”
梅花观内,阿芙从屋顶跳下,她从高处望见远处山林,激战二人引起不小动静,还能凭借合修《六合元章》,隔空感应到程三五体内气机运转。
何老夫人也已来到梅花观,身旁除了柳娘,还有两位面色匆匆的长裙女子,她们都是在后山照顾负责三娘起居的婢女,也有几分武艺在身。
“唉,老身宁可她全无武功,安生过完这一辈子。”何老夫人面露疲态,自从家中男丁死绝,她便将这些仅存的媳妇视作己出,尽一切可能弥补她们,不愿她们再受到丝毫伤害。
三娘的情况,其实可算是家丑,因此何老夫人先前不曾提及,没想到如今闹出此等状况,稳重如她,此刻也深感无力。
“老身要向长青先生致歉。”何老夫人见长青吐纳调息完毕,上前执礼。
“不必如此!”长青连忙虚托,随后问:“三娘如此状况,老夫人可曾延请高人调治?”
“找过了,皆无大用。”何老夫人没有掩饰:“三娘心智好坏不定,有时安稳如常,虽说如稚童一般,总归可以照料。可一旦发作起来,庄内几乎所有人都要回避,免得被她所伤。”
长青沉吟片刻,尚未开口,程三五便已赶回,横抱着昏迷不醒的三娘。
何老夫人见状,连忙叫人接过三娘,将她带到一旁厢房安顿起来。
“多谢程郎君出手相助。”何老夫人感激道。
“没事!”程三五伸展一下四肢,晃了晃挂在腰间的范贼首级:“多亏了这玩意,把三娘吓得不敢动作,这才有机会将她打晕,不然还要多斗一阵!”
何老夫人神色黯然,范中明虽然身死,却仍是吴岭庄的梦魇。受其摧折心智的,又何止三娘一个?
程三五望向长青:“对了,刚才你说有办法化解三娘心魔?”
“此言当真?!”何老夫人闻言一惊。
长青面露难色:“坦白说,我也仅仅是知道这么一个办法,具体是否可行,我自己也不曾尝试。”
“但凡能有一线转机,那也是好的。”何老夫人当即问道:“不知此法需要什么东西?老身立刻命人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