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三五对拂世锋和前辈的仇恨……”
见长青心存疑虑,闻夫子全然不在意地摆手:“仇恨也是众生情志之一,如果真是太古大凶,就是遵循本能吞噬万物罢了,无爱无恨,反倒更不好对付。”
闻夫子这话不像是置生死于度外,反倒是一派从容淡定。
长青仔细一想,当初吴县一战,闻夫子展现出的实力超乎想象,即便是饕餮也难占上风,或许这便是他说出这话的底气所在。
“前辈方才说程三五要离开江南,可是得知什么消息?”长青转念问道。
“他给自己惹了一些祸,以便内侍省将他调离江南。”闻夫子耸了耸肩,似乎当众殴打一位宣抚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察觉到自身处境不妙,因此不希望给你和母夜叉带来多余麻烦,于是选择暂时远离你们。”
长青无声轻叹,闻夫子说道:“你即将成婚,我本该送些贺礼。可转念想到先前留给你的大夏龙雀和舞仙盏,这些礼数应该足够了吧?”
“前辈对我恩重如山,岂敢再多妄求?”长青言道。
闻夫子正要说话,忽然抬眼望向远处,表情古怪地呵呵发笑:“也对,是该学学男女之事了。”
“前辈此言何意?”长青没听懂,转身顺着对方目光望去。
深夜竹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长青正要运足眼力,却听得身后风声倏起,闻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几片干枯落叶被带起飞扬。
正要追问,竹林间传来女子声音:“长青,是你么?”
“三娘?”长青有心紧张,唯恐被对方察觉自己出来与闻夫子相见,于是问道:“你为何会在这?”
轻盈脚步踩着厚实落叶,楚婉君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她周身散发着朦胧幽光,仿佛林中幽魂。
就见她穿着雪纱轻衫、苎麻褌裤,脚下随意趿着素色绣鞋,应该就是半夜起身,但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你又为何会在这?”楚婉君螓首一歪,如瀑青丝垂落肩头,语气空灵,并无诘问之意。
长青故作沉稳:“我夜里行功,真气略感躁动,所以出门透透气。”
楚婉君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随后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长青有意回避楚婉君,于是说:“夜深露重,三娘还请早点歇息。有什么事,明日白天见面再说吧。”
“不行。”楚婉君声音很轻,语气却十足坚定:“我听说你即将成婚了?”
“是的。”长青正色道:“所以我们不宜深夜私会,还请三娘自重。”
楚婉君脸上浮现一丝茫然:“我最近好像记起一些往事,但脑子里很乱。”
“既然如此,三娘更该安心静养。”长青无奈,破除心魔并非从此后顾无忧。当重新忆起过往,内心悲痛不会稍减。
“我记不起三郎的模样了。”楚婉君脸上表情有些古怪,眼角微微抽搐,像是过去发狂征兆。
长青一愣,机敏如他也不知如何应对。
就见楚婉君两手紧紧抱着臂膀,好似受寒一般,声音细如蚊呐:“你能不能陪陪我?就像三郎那样。”
长青心中不忍,上前一步,又忽然停住,强行板起脸色,沉声说:“我不是三郎,你认错人了。”
唯恐自己犯错,长青转身欲离。但不等他走出几步,楚婉君便从后面将他抱住,两团绵软紧贴,衣物布料恍若无物。
“三娘,你做什么?!”长青猛地一惊,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楚婉君双臂紧紧围着长青躯干,力气极大,长青几番掰扯毫无变化。
楚婉君双手在长青身上游移,十指灵巧非常,一番挑弄,将他身上衣袍扯得松松垮垮。长青大为惊恐,沉喝一声便要施法逼开楚婉君,哪怕此举可能让对方受伤。
但楚婉君显然预料到长青此举,剑指连点,长青身中真气立时受制,四肢僵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