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五听到这话,却没有多少好脸色。他总觉得慕湘灵这话另有所指,明里暗里都在说拂世锋。
“广积善缘?呵呵……”
“昭阳君不相信?”慕湘灵言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不需要。”程三五没有兴趣,瞥视一旁:“对我来说,这些大妖巨祟不过是磨砺刀锋的砥石。”
慕湘灵带着含蓄深远的目光看着程三五,直到对方回头望来。
“你在看什么?”程三五问。
“我在看莽莽洪荒化作人间灯火。”慕湘灵目光仿佛奔腾不息的湘水,见证千万年的纷纭万象、尘世更迭。
程三五凝视对方双眸片刻,随后主动回避对视,平淡道:“那你是看走眼了。”
……
有慕湘灵出手调治,张藩几人两天后便能下地活动,只是筋骨不太灵便。
“卑职无能,拖累昭阳君大事!”张藩几人匆匆来到。
此时程三五站在河堤边,低头看着不息流水,平淡道:“没什么拖累不拖累,我正好也停下来歇息片刻,想想事情。”
“是。”张藩有些意外,他印象中,程三五可是最能惹祸的主,没事也能给你闹出大阵仗来。像现在这样安稳平静,简直离奇。
“柔兆君和重光君他们可曾有消息传来?”程三五问道。
“不曾有过。”张藩唯恐回答不够周全,补充道:“卑职安排在巴陵的人一直留意情况,每隔几日用信鸱传递消息,也不曾听说他们两位有何嘱托。”
“不太对劲。”程三五撇了撇嘴。
“恕卑职直言。”张藩壮着胆子说:“柔兆君和重光君二人见您大包大揽,难免懈怠,乐于坐享其成。”
“哦?”程三五回头看了张藩一眼:“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别那么卖力?”
张藩苦笑说:“不是卑职刻意讨好,自从昭阳君进了内侍省,短短几年间,大江南北立功无数。不是办差就是在办差路上,几乎没有多少偷闲享乐的日子。”
程三五大为意外:“我这还不算偷闲享乐?当初在江淮,我可是狠狠捞了一笔钱财呢!”
“不过是州县官员进献的些许俗物,内侍省人人都是如此,这又何足称道呢?”
张藩他们当初协助转移财物,从中获得不少分润,这也是为何他们这伙人对程三五如此尽心追随。谁会不喜欢一个主动挺身担事,又对下属赏赐十分爽快的上司呢?
程三五其实谈不上对这些下属有太多照应,过去更多时候,就是阿芙代为发号施令。而他本人武功高强,自然也不稀得搞什么御下之道,反正没见过谁会忤逆背叛。
“据卑职所知,拱辰卫十太岁平日里大多清闲,除非真有什么大事,否则不会轻易调遣。”张藩小声提醒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冯公公是不是有意刁难昭阳君,让您一直不得清闲。”
拱辰卫聚揽了一伙妖魔鬼怪,自然不是拿他们当做苦力随意驱使的,像程三五这样一桩接一桩的差事,连张藩都看不下去了。
“刁难?”程三五忽然笑道:“应该就是了,毕竟我也算给他找过麻烦。”
张藩见状不敢多问,程三五则说:“怎么?害怕在我手下办事,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不敢!”张藩赶紧低头。
“怕就怕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程三五思忖片刻,说道:“如果我以后真的遇到麻烦了,内侍省的人少不得会拿住你们查问一通。到那个时候,你说实话就好,不必隐瞒。”
张藩心中微微一惊,正要追问,程三五望向远方:“病养好了,也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