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咎见状一惊,倒不是因为这弹指断钢的功力,他本人也照样能做到,而是程三五此举似怀恶意,让他心生不安。
“刀剑混杂,自然入不得昭阳君法眼。”杨无咎脸上也不生气,随后又捧来一柄横刀,木鞘朱漆、环首缠金。
程三五伸手接过,发觉分量颇为沉重,拔刀出鞘,发现刀身隐隐泛出一层乌光,不似寻常钢铁。
“此刀是以乌金锻造。”杨无咎介绍说:“这乌金传说产自地底三千丈,经由地火淬炼万载,唯有地动山摇才可能现世,分量比寻常钢铁更重。而且此刀不必刻意养护,劈砍坚硬事物不会损伤刀刃,反倒磨砺得更为锋利。”
“哦?”程三五试着挥了几下,点头道:“不错,这刀与炎风刀法颇为相称。”
“承蒙昭阳君看得上。”杨无咎干脆说:“宝刀赠英雄,也算是得到一个好归宿。”
程三五眉头轻挑:“杨府主同样精通炎风刀法,为何不将此刀收为己用?”
杨无咎赔笑道:“杨某是恋旧之人,佩刀随身多年,早已习惯,既未损坏,自然不必更换。”
程三五轻抚刀锋,沉思片刻,随后毫无征兆地举刀架在杨无咎脖子上,动作快如闪电,又举重若轻,凝炼炎劲自冰冷刀锋传递至杨无咎咽喉,让他顿时汗毛倒竖,整个人向后平移一丈有多。
“昭阳君,这玩笑可开不得。”杨无咎表面再如何装得恭敬有礼,骨子里毕竟是一刀刀拼杀出来的武人,难以忍受他人以锋芒威胁。
“杨府主不必紧张。”程三五嘴角微微一翘:“你我皆久习炎风刀法,都很清楚这门刀法若想精进,唯有在厮杀争斗中搏得一线之机。如今难得相会,理应好生较量一番。”
杨无咎能切实感觉到胸中怒火燃烧,炎风功体蠢蠢欲动,几乎要将那点礼貌教养彻底烧光。
但他尚存几分理智,勉力撑出笑容:“昭阳君远来是客,岂有主客间刀锋相向的道理?这事若传出去,天下人都要笑话我祝融府待客无礼了。”
“你是怕输给我,名声不好听?”程三五晃了晃脑袋:“别处我不知道,我在江南混了一段日子,听说那里武林人士登门挑战,为保全双方颜面,通常是闭门切磋,事后不论胜负成败。你要是害怕,我们可以单独找地方较量一二。”
“六朝风流地,果然别具一格。”杨无咎本想拒绝,但他修炼炎风刀法至今,从来就不曾有过对敌退缩,借敌人磨砺锋芒,这就是炎风刀法的宗旨所在。
杨无咎虽然尚未证入先天境界,但不代表他不想。尽管乌真人说他此生机会渺茫,可要是真能再进一步,杨无咎不希望错过大好良机。
程三五见杨无咎陷入沉默,开口挑衅道:“伱该不会是怕了吧?还是说,你的刀跟你的小老弟一样,全都硬不起来?”
“你——”
杨无咎暴怒咬牙,口鼻喷出几缕火星,周身炎风鼓荡,掩上的房屋门窗齐刷刷被撞开,足见功力雄浑。
“这才对嘛。”程三五笑道:“来,你尽力出招,若是能够砍中我一下,哪怕削去一片衣角、一根头发,我不仅立刻离开衡阳,还向内侍省的大人物举荐,给你谋一个好出身。”
杨无咎怒不可遏,他如今在意的并非什么官位出身,而是必须证明自己,倘若此刻退让,心境有缺,未来注定再无一丝寸进!
“此处施展不开,请!”
纵身跃出,杨无咎来到空旷庭院中,驱散其余随从,炎劲勃发,抬手一招,但闻破空声响,一柄宽刃重刀似通灵感应一般,自远处飞来,倒插入地,震碎方圆砖石。
这柄宽刃重刀足有六尺多长,刀身宽约一掌,背脊甚厚,感觉更像是哪位护法神将的兵刃,而非凡人所持。
程三五微露意外之色,他还真没想过,炎风刀法还能搭配如此沉重兵刃。
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回避退开,只有秦望舒站在院中角落,小心留意接下来的战斗。
“指教了!”
杨无咎抬手一握刀柄,元功猛提,巨大刀芒扫地而出,直逼程三五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