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拂世锋并未坐以待毙,他们利用云梦馆及早插手干预,让程三五去对付潇湘之地各处被封印多年的大妖巨祟,此举用意分明,但柔兆君没法阻止程三五,只能任由他自作主张。
阏逢君得知消息后,也乐见这些大妖巨祟被彻底消灭,而这期间还顺手收拾了洪崖先生这么一位厉害人物,对拂世锋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可程三五在诛除妖祟的过程中,不仅突破了先天境界,还一路持续突飞猛进,其能为已经到了无法驾驭的程度。
按照原先设想,乌登阙在南岳衡山经营多年,即便量敌从宽,也足以镇压程三五。
但最终结果如何,自然是有目共睹。阏逢君甚至没法用棋差一着来安慰自己,因为程三五展现出的实力,可谓是旷古绝今,连身怀太一令的闻夫子也败下阵来。
面对削山抛峰若等闲、硬接雷劫无损伤的人物,任何心机算计都变得毫无意义,所以阏逢君果断选择逃离战场。
之前阏逢君还觉得闻夫子的实力提升有悖常理,如今见识过程三五的能为,他大概明白为何会在战斗中途会突然天降雷劫。
像阏逢君这种修道之人,一身气机交感天地,所求乃是混俗和光、顺乎自然的境界,从而不受灾劫、免受物累。尽管阏逢君清楚自己怀有强求之心,并不算那种清静无为之辈,但也远谈不上要招致雷劫加身。
反倒像是乌登阙这种,哪怕道法造诣精深,可他的根基终究是旁门左道,一身气象违逆阴阳,而且造下殃咎甚多,他若有幸飞升超拔,只怕也会招致雷劫。
又或者说,乌登阙常年躲在青玉坛洞天不现身,除了是防备仇家对手,也是担心自己在外行走太频,会引得天地造化与自己产生冲突,形成劫数。
这就是为何乌登阙总是利用俗家弟子来办事,而且还起了杨无咎这种名字,恐怕他自己心中也存有几分忧虑。
而程三五在收走太一令后引动雷劫下击,可见他不为天地造化所容。只是那种足以令先天高人形神俱灭的雷劫依旧无法消灭程三五,眼下状况让阏逢君大生束手无策之叹。
当阏逢君想到程三五之前声称打破封禁、再返洪荒之语,心中越发忧虑,这种人间灾祸,已经不是内侍省可以应对的了。
“阏逢君,卑职接下来该怎么办?”张藩略带不安地询问道。
“伱回长安,听候调遣吧。”阏逢君自己都深感无计可施,眼下这么一名红绶使者又能顶什么用呢?
……
寒风萧瑟,洞庭湖上波涛依旧,只是没有往日那般烟笼雾罩,反倒显得太过寻常。
“好像不太对劲。”
湖上一叶扁舟,程三五与赤阳立身在上,远远可见君山岛,赤阳皱眉道:“我没感应到云障结界,那些妖精似乎都不见了。”
程三五淡淡笑道:“逃得倒是挺快。”
“不如说是你脚程太慢了。”赤阳出言埋怨。
衡山一战过后,程三五并未急于大肆追杀,而是慢悠悠地北上,好像饭后消食一般。
但他的确需要好生消化,从闻夫子处夺得五道太一令,还有堕天邪障对元功根基的冲击,加上天降雷劫淬砺形神,哪一项都足以将人彻底摧折。
而如今的程三五已然是真正的寰宇无敌,反倒不急于行事,他倒要看看,这世上之人会做出何等因应。
舍船登岸,一叶扁舟真就变回了寻常树叶,随波飘走。此等造物化象之功,可算是真正的仙家妙法,放眼世间也无几人能成。
行走在君山岛上,云障结界不复存在,云梦馆中人去楼空,慕小君和她一众门人全都不见踪影,但部分楼台馆阁似乎有火焰焚灼和斗法的痕迹。
“难怪慕小君没有来衡山,想必是被绊住了。”程三五抬手摸了摸墙壁焦痕,稍稍凝神,自然逆见前尘、因果洞明:“居然是与乌登阙勾结的一帮旁门左道,收了阏逢君的好处来牵制云梦馆。”
赤阳两臂叉抱胸前,冷笑道:“那他们算幸运了,若是出现在衡山,搞不好就被你随手打死。”
“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怎么把我说得如此凶恶?”程三五不禁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