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闻夫子已经沦为废人了。”阿芙坦白道:“连他那样的高手都败在你手上,拂世锋早已形同覆灭。”
“光是如此,断然不能成事。”程三五说:“消灭了饕餮,仰仗太一令与太一龙池的拂世锋,不论是何人主导领袖,必定会成为新的饕餮,倘若如此,恐永无宁日,我必然要斩断祸根。”
阿芙沉默不语,她曾两度遭孔一方重创,对拂世锋自然没有半点好感,如今细想过后也明白了,拂世锋本身,也不再是为根除饕餮之祸而延续。如果没有闻夫子那些人,搞不好会堕落得更快。
“你说是要毁灭拂世锋,但在我看来,反倒是在维护拂世锋。”阿芙轻轻叹气:“你只是容不得他腐朽糜烂,干脆给它办一场体面且盛大的葬礼。”
程三五并未反驳:“你要这么说,也无不可。”
“我来助你对付孔一方。”阿芙认真说。
程三五却笑道:“我说过,我根本不在意这等鼠辈,我更关心世人会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大乱。”
“大乱?”阿芙转念便明白了:“有人要造反?”
“这场大乱本就蓄势已久,我不过是顺势挑破罢了。”程三五说。
“你这具身体不是用大夏太祖的胎元精血塑造而成么?为何要挑起大乱?”阿芙不解。
“你觉得我应该偏袒大夏,好让江山社稷恒久不变?”程三五冷笑道:“这也未免太贪心了,比饕餮还要贪心无数倍!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恒久不变才是灭亡之途。”
阿芙自己见惯朝代更迭、人世变迁,自然没有这种想法:“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坐视大夏覆灭,比如长青那个小娃娃,他肯定是要有所作为的,搞不好会把性命搭进去。即便如此,你也无所谓?”
程三五抬眼眺望,目光仿佛照向远方,片刻后开口说:“倒是长进不少,可惜被闻夫子教坏了。”
“我明白了。”阿芙言道:“你就是故意挑起翻天覆地的大乱,迫使人世间来一场澄汰。”
“如何?你要参与其中么?”程三五问道。
阿芙单手叉腰,十分干脆地回答说:“不,我对此毫无兴趣。以我如今境界,并不愿意干涉俗事,唯一值得我关心的,只有除掉孔一方这个大患。”
“那你不便与我同行了。”程三五向赤阳和安屈提招手示意,然后轻轻拂袖,撕开一道虚空罅隙。
“你要干什么?”阿芙上前半步。
“长青已经找到破除结界之法,比我预想还要快,我当然要有所动作。”程三五说:“看在过往情分,我也劝你不要牵涉太深。静观其变,你或许会有机会的。”
说完这话,程三五遁入虚空罅隙之中,赤阳和抱着方尖石柱的安屈提也匆匆跑进,随后罅隙弥合,一切恢复如常。
“还是忍不住在我面前卖弄,男人啊……”
阿芙脸上哭笑不得,秦望舒匆匆赶来,不禁问道:“方才那是怎么回事?程三五是施展了什么法术吗?”
“类似佛门的神足通,或者是道门的缩地法,往来十方、穿行挪移,无所拘束。”阿芙埋怨一句:“有这么大的本事,却不肯带我一段。”
“他这回去哪里了?”秦望舒问。
阿芙拨了拨头发:“我猜应该是长安。”
秦望舒微微变色,阿芙苦笑摇头:“随他去吧,我们只要暗中留意局面变化就好。”
……
“这么多星髓?都送给我?”
长青看着面前整整一匣星髓,莹莹点点的璀璨星光虽不强烈,却差点晃花了他的双眼。
长安皇城,某处官署之中,闻夫子将星髓交给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