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p>

“龙文章。”</p>

“年龄。”</p>

死啦死啦犹豫了一下，不安于室地动了动，“光绪三十四年生人。”</p>

“在哪长大的？”</p>

“一岁在河北，两岁在河南，四岁时到了山西，我记得运城的硝石湖，白茫茫一片，还有关云长的故居。六岁时去了绥远。”死啦死啦扳手指细数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很无辜，而这种无辜在这个地方看起来真像挑衅，“跟着家人走，外蒙、甘肃、xj直皖战争时在康藏，后来东行了，后来是四川、陕西、湖北，安徽，江山如画，江苏中原大战，捎着江苏也不太平，转了南，浙江、江西、湖南，黄鹤一去不复返”</p>

“在哪学的打仗？”</p>

“死了很多人！“</p>

“我见过很多死人！”</p>

“死的都是我们的人。”</p>

“我们死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一直看着，心里很痛，一直很痛。”</p>

……</p>

林有成伏案在桌上写着这个见过鬼，能与鬼魂通话的男人，应该说写得不仅仅这个被叫做死啦死啦的龙文章，而是一群人，又或者说是一群炮灰。</p>

开学之后，该上学的萝卜头自然也就去上学了，至于更小的则是江秀莲帮着照看。</p>

屋子里面很安静，林有成刷刷地写着那一群炮灰的故事，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p>

他现在写得就是那部经典的抗战故事《我的团长我的团》，一群溃败下来的士兵聚集在西南小镇禅达的收容所里，这一群炮灰被几年来国土渐次沦丧弄得毫无斗志，只想苟且偷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