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p>

圣杯就放在正中茶几上，杯中盛着不知什么液体。</p>

‘不知火雾子’穿着一身黑白两色的道衣，长发用一根木簪挽着，宛如个女冠，端坐在桌边，抬手示意李蟠请进。</p>

李蟠一时没有动，因为他可以肯定面前这个，绝不是不知火雾子，只是她的一张皮，眼眶里空荡荡，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p>

‘不知火雾子’直接开口，发出从未听过，但不知为何又有些耳熟的男人的声音。</p>

“坐。”</p>

李蟠不由自主的迈步进来，坐在‘不知火’不，坐在了‘它’的对面，看着眼前的圣杯。</p>

然后‘它’开口了，</p>

“我要钓那条鱼。”</p>

李蟠，“……什么？鱼？”</p>

‘它’笑着指指头顶，“那条。”</p>

那条……十一维的战舰……</p>

‘它’点点头，然后感叹道，</p>

“世间的人总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但是真把机会给他们了又把握不住。</p>

就是这么不中用，又不甘心，所以才被称作，凡人啊……</p>

得嘞，还是得换你来。”</p>

李蟠咽了口唾沫，“我，我来？”</p>

‘它’把手一翻，好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那块龙王庙的玉牌。</p>

“许愿吧，随便什么都可以。帮我把那条大鱼，从界膜的另一边引出来。”</p>

然后李蟠只见那块核弹都炸不出一点损伤的玉牌，被‘它’拿在手里，随手一掰，折成了两断。</p>

李蟠咽了口唾沫，不禁口干舌燥，举起圣杯一饮而……</p>

操，怎么没味儿啊……这又给老子刷了杯清水啊……</p>

‘它’摇头笑道，</p>

“清净无为么，你还真学着那边的真传了啊。</p>

也没什么不好的。‘根源’是很公平的东西。</p>

你改变的规则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大。</p>

无欲无求，坚守我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p>

这一劫，算你过了。”</p>

‘它’伸出两根手指，把手里折断的玉牌一捻，居然又拼好了，递还给李蟠。</p>

“行了，去睡吧。”</p>

李蟠，“什么，你到底……”</p>

李蟠猛得睁开眼。</p>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还坐在龙王庙里，右手拿着圣杯，左手拿着玉牌。</p>

那玉牌一闪一闪，发出青色的微光，仿佛心跳，而仔细看去，玉牌上分明多了一丝细密的纹路，好像天然的玉痕，又好像刚才被人折断了似的。</p>

李蟠又使劲眨眨眼，握了握圣杯和玉牌，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才咽了口唾沫，猫着腰爬起身，从那破庙里爬出去。</p>

外头正在下雨。</p>

下血雨。</p>

那盘踞在灵泉古井，和监狱岩层上的巨大的花茎，已经整个崩溃血解了。</p>

大团崩裂的血肉聚合起来，生成奇形怪状的怪物魔神，化成李蟠在梦境中看到的样子，挣脱崩溃中的躯干，四散逃跑，奔向自由。</p>

而更多的血肉不断崩溃溃散，成吨的血浆肉泥，好像喷薄而出的泥石流似的，劈里啪啦的从岩洞周围往下落。</p>

李蟠低头一扫，看到了被血水冲垮淹没的祭坛，还有躺在古井灵池边的东西。</p>

这个‘东西’应该是不知火雾子本人了，怎么形容呢，她的皮被‘借’去了么，现在失去了圣杯，血肉也崩离血解，整个人只剩个苍老干瘪的躯干，活像水塘边漂浮的一段枯木。</p>

李蟠感觉到她还有最后一口气，赶紧上前，</p>

“雾子，雾子！你，它……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p>

不知火雾子用昏灰扩散的瞳孔，望了李蟠一眼，</p>

“……求你……这一回……就让我死了吧……”</p>

李蟠愣了愣，看了看手里的圣杯，最后什么也没做。</p>

然后这女人就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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