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江山穿来的一个月里，没见过几次荤腥，水果更是连影子都没有。</p>

江妈提前退休，退休工资减半每月16元。</p>

江父所在的浦江服装厂，自年头开始就没发过奖金。</p>

为了完成上面不断下发的就业人员分配任务。</p>

现在厂子里已经是一个工人后面站着一个学徒工。</p>

工人工资也从原先的36元降到26元。</p>

1978年，知青开始返乡回城。</p>

忽然间，每个单位都接到了扩大人员岗位的通知。</p>

上面的目的很明确，允许身体不好的职工提前退休，工资减半。允许三份工作五个人干，工资也同理。</p>

目的就一个，加快解决待业青年的工作分配。</p>

江家一共两位知青，也不知道老二康复后，能不能顺利分配。</p>

江山这边正盘算着，老大江海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三，你今天去译制厂了？”</p>

江山点头：“去了。”</p>

大哥有点意外：“你还真敢去啊？人家没把你轰出来？”</p>

“小瞧人了不是，”江山给二哥夹了一筷肉：“译制片厂的胡厂长亲自接见了我，还让我明天就上班。”</p>

“嗯？”老大愣住了：“他们厂究竟招的是什么工种？”</p>

“翻译啊，译制片翻译，”江山又给大哥夹了筷肉：“幸亏你帮我开了封介绍信，不然连门都进不了。”</p>

这下，不光是老大，全家都愣住了。</p>

翻译，老三什么时候会说外国话了？</p>

江妈担心道：“小仨，你可不能去别人单位忽悠。”</p>

刚来那会，江山一听这称呼就全身别扭，听久了倒也服了。</p>

“没忽悠，这就是今天的工资，”</p>

江山把两块钱递给了江妈：“放心吧，伱家小三会的多呢。”</p>

江妈看了眼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江山阳光般的笑容，立刻跟着笑了起来：</p>

“这厂倒是规矩，去了就给发工资了。就是太少了，一个月才两块。”</p>

“一天的。”江山强调了一下。</p>

“净吹牛，”小妹江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瞎话张口就来。”</p>

前主之前的很多行为，一直让小妹江川很冒火。</p>

在她眼里，三哥就是一胳膊肘向外拐，拿钱给别人使的二百五。</p>

江爸和二哥笑而不语，他们都太了解老三的尿性。</p>

只有大哥江海在沉默，昨天弟弟忽然来找自己帮忙开份介绍信。</p>

当时江海也不信，就让他说了两句，虽然没听懂，但感觉倒不像是假的：</p>

“老三，”江海疑惑道：“你真的会外语？在哪学的？”</p>

江山就等着这一句呢，他这会放下了筷子，环顾一圈：</p>

“你们知道前几年，我在乡下是怎么熬过来的嘛？”</p>

话音刚落，小院寂静无声。</p>

此时，江山的脸上挂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仿佛已经陷入回忆：“初中刚毕业那年我就去了苏北……”</p>

最令人信服的谎言，就是九真一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