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呵呵一笑,于是,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和一双小手就这样齐齐的放在姜水盆里,像一条苍老的鱼儿和一条小小的鱼儿。
那年的冬天虽然寒冷,但在幼时的牛容心里,却是幸福的。
冬天过后,便是春天了,春天是万物勃发的季节,也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更是万物新的开始的季节!
青草从土里探出脑袋,小花从土里探出脑袋,就连人也从衣服里探出脑袋(村民把罩在口鼻上的围脖卸下了)。
牛容把自己看做是这家庭的一份子,虽然家里只有自己和傻爸两个人。彼时她才七岁,就已经跟着大孩子在山上采蘑菇、挖红薯、要不就是在地里拔野草,两只小手像两把锄头似的,整天的在地里刨来刨去,因此,她的指甲缝里总有泥土。
村里孩子的手大多与牛容的手一样,黑红黑红的,灵活但粗糙,虽然不好看,但会的东西很多,挖花生、插秧、筛芝麻(用大颠簸筛掉芝麻里的杂质,余下的芝麻好榨油,芝麻油做的饭菜,老香老香了)、秋收时,帮家里人收稻谷……
他们几个孩子聚成一团,用尖眼看向对方的手,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一双双粗糙且布有伤疤的手,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牛大知道后,看向牛容那双有伤疤的小手,特别心疼女儿的所做所为,他伊伊啊啊,指着十几个红薯,大意是:让你不去山上挖红薯,你偏不听,看看,这么多红薯咋嘛(怎么)吃的玩嘛?
牛容看了好几遍才能勉强看懂,她嘻嘻笑:“傻爸,吃不完的可以卖掉,再说了,红薯好吃,烧红薯、烙红薯饼、哪怕是炸成红薯窝窝都好吃!怎么吃都不嫌多!”
后来啊,他们的每顿饭上都有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