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当瑶姬回想起自己和魏云盛的初见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真的太蠢了。
误以为来人是要耍流氓差点抄刀子,全然没有注意到魏云盛肩头扛着的纤绳。
纤夫是淮江上的最底层,多为出身贫寒之士。
日常本就缺衣少食,若是穿着衣服拉纤,汗浸盐汲加之纤绳磨损,两三天就要报废一件,如何负担得起。
所以纤夫拉纤向来都只着一条犊鼻短裤,从正面看还好,短裤到底遮住了胯间羞处。
若是从背后看,全身上下只有布条从臀间勒过,和全裸也差不离了。
魏云盛家中又只他一人,以往这副打扮习惯了,待想起家中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已是被误作图谋不轨的贼人,差点教瓷碗砸个正着。
待他们二人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把事情厘清,天边已是金乌西沉。
男人放下手里抓着的瓷碗:“……我去厨房看火。”
方才那碗迎面飞来,还好他伸手给接住了。
想到自己差点砸伤救命恩人,瑶姬赧然不已,轻轻应了一声,见魏云盛也不看她转身就走,心道这人不是生气了吧……
也不出奇,谁碰到这种事都会满腹怒火。
她是魏云盛从淮江里救上来的,夜晚的江边黑灯瞎火,要不是她被水冲到岸边,恐怕魏云盛还发现不了。
救回来之后她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这座小山村里虽有个养老在家的郎中,看了瑶姬,只说她活不下来。
魏云盛只好喂她吃些草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她竟醒了。
醒过来之后却是记忆全失,只不过这件事瑶姬是决计不会告诉魏云盛的。
虽说是救命恩人,目前看来也没图谋不轨,但人心难测,还是谨慎些为好。
打定了主意,她便只说自己名唤瑶娘,又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女子如今尚未完全康复,还请恩人再允我盘亘几日,待他日归家,必有重谢。”
她故意将话说得文绉绉,便是要这男人明白她来历不凡,好有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