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是鲜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匕首的锋刃折射出雪亮寒光,一截隐没在身体中,一截透胸而过。
瑶姬坐在椅子上,身体还维持着躲避的姿势,她的目光像是凝定着,带着不可置信,又有恍然。
“为什么?”一开口,就有更多的血痕从嘴角渗出来,她看着面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镜明子握着匕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没有平日的嬉笑怒骂,没有此时此刻该有的愧疚,他的双眼之中,唯有木然,如同机器般的木然。
“能够入梦的阵法,是你故意给我的你要对付谁我,还是夏骏?”
思绪渐渐清晰,瑶姬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是天府宫,对吗?”
“他们用什么东西打动了你,还是说,你从来就都是他们的人?可我不明白,你跟我,是二十几年的师徒,你是不是有异样,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难道看不出来你不在意权势富贵,连修为都不是很上心,他们究竟拿什么打动了你,让你做出这种,这种……”
说到这里,她像是有些艰难,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镜明子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改变,“是心蛊,”他木然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从我还在母体之时,心蛊就已种下,哪怕是我,在心蛊发作的前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人。”
“原来如此……”
如此诡异难防,难怪他们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哪怕镜明子自己,在此之前,也没有起过任何要害她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看来天府宫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将她纳入了计划的一环。更多的记忆涌进脑海,一瞬间瑶姬想明白了很多事。
“杀我不是目的,他们,不,你们要对付的是风骏。你们想得到的是平妖令。”
说出这个名词时,瑶姬的神思一阵恍然。
从平妖令起,终归还是要以平妖令终。坠入轮回之前,恐怕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始至终,她只是一盘棋局中的棋子。
她还记得听说飞光被打入凡界后,自己惊慌失措地去求见父亲。那时候父亲慈和地告诉她,凡界危险,轮回更是多波折,希望她不要冲动。
但是她很倔强,无论如何也要下凡去寻找飞光。父亲最终无奈地同意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担忧,让瑶姬愧疚不已。
“所以这些都是做戏?”
她看着镜明子,却不知究竟是在问谁。
神明的神性会在轮回中磨损,终至消散,而彻底失去神性,就代表死亡。这些事,父亲不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