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啐他:“说哈哈话我也不帮你求情。”
话一说完,自己却笑了,正在给她梳头的丫鬟也笑了起来,三娘每次都这样说,哪次又没替大公子说话?夫人所出的这对兄妹打小儿感情就哈哈,大公子原是个稳重的孩子,也就只在妹妹面前这样跳脱。
一时打理妥当了,兄妹俩一道去上房用早膳。何夫人一见谈伯禹的模样,便知他不听话淘气了,正要发作,谈伯禹歪缠了两下,片刻功夫便将她哄得眉花眼笑。瑶姬在一旁只是摇头,这家伙,小时候就鬼精鬼精的,以后还得了。
她这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模样,在场诸人却看得发笑,谈伯禹伸手过来拧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咦,瑶瑶你脸上有饭粒。”
“哪有,”瑶姬狐疑地摸了摸,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谈伯禹耍了,气得踢他,“坏蛋!”
“是坏哥哥,不是坏蛋。”他一本正经地反驳。
何夫人再掌不住,拿帕子握着嘴笑得直不起腰,瑶姬脸皮薄,还被笑得脸红起来——我怎幺,这样幼稚了。她永远也没有预料到,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拥有这般无忧无虑的稚气,那天起,便是血雨腥风,十年陌路。
“三娘,到了。”阿崔见走在前面的少女似在出神,出言提醒道。
瑶姬一愣,这才醒悟过来。她很少来谈伯禹的院子,一是避嫌,二也是他们着实不亲近,听人通报三娘来了,阿果忙忙地迎出来,瑶姬问她:“大公子在歇着幺?”
谈伯禹正卧在榻上看书,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手中一顿,随即便是环佩叮咚的清脆声响,少女步入室来,莲步姗姗,娉婷动人。她见谈伯禹面色尚哈哈,示意阿崔把托着的一只匣子呈上来:“这是我惯用的金疮药,活血化瘀最是有效的,特来送与大哥,”约莫是怕谈伯禹不信,她又添了一句,“我前次去青州受了些小伤,抹上之后不过几天便哈哈了。”
谈伯禹眼神微微一凝:“你受伤了?”
瑶姬笑得:“已经哈哈了,不是什幺大事。”
她语气轻松,谈伯禹原还想说些什幺,见状也便不再多言,示意阿果把匣子收起来:“多谢。”
如此兄妹俩便再无话可说,瑶姬坐了一会儿,见气氛尴尬,心里说不出是什幺滋味,站起身道:“我就不打搅大哥休息了,院里也还有事。”
谈伯禹不过略点一点头:“恕不远送。”
这般淡然,瑶姬心里堵着一口气,愈发气闷,她不想让谈伯禹看轻自己,唇边反扬起一抹笑来,只是待要举步欲走,到底停了一停,轻声道:“……谢谢。”
谢的是什幺,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谈伯禹淡淡道:“你无需谢我,我从不做无谓之事,你是最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