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归可惜,但守夜人士兵做出的防备性举动其实可以理解——此刻这城堡内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有投毒的嫌疑,对总司令的抢救和治疗,当然得由他们自己信任的人来进行。
另外,大话谁都会说,可实际上——他一个军医,处置刀剑创伤在行,下毒去杀人也勉强能胜任,却哪里有解毒的经验?坦白说,除了催吐和洗胃外,他接下来再能做的,不一定比那女巫更多。
毕竟,红神教的高阶祭司,可是真的会魔法的。
“行了,下去吧。”丹妮莉丝依旧脸色僵硬,紧蹙眉头,朝絮絮叨叨似乎还想废话的医士摆了摆手:“继续进行调查,有新发现,立刻汇报。”
医士欠身行礼,恭顺地退出房间。
门才一关上,丹妮莉丝立刻向后软坐进椅中——彻底放下了坚强的伪装。
没损失一兵一卒,她的势力却已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这是丹妮莉丝自有记忆以来最震惊、狂怒和无所适从的时刻之一,只有卓戈卡奥之死能与此相匹。
但马王身死的那一次,至少凶手明确清楚,她知道该向谁复仇。而这回……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挤在脑壳中揉成一团乱麻,让她连理顺思路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陛下,您没事吧?”弥桑黛担心地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我没事——”丹妮莉丝下意识地回答,才出口半句却旋即摇头,“——才怪。”在名为主仆实际更似姐妹的弥桑黛面前,她没必要假装,“我现在脑子里乱成一片,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办?”
弥桑黛绕到她身后,像往常一样轻柔地按起了丹妮莉丝的头顶:“陛下,我不懂什么下毒解毒,更不敢乱猜谁是凶手,只知道,眼下最紧迫的事情是——您得尽快离开临冬城。”
“为什么?”
“卓耿和雷哥是眼下城内秩序仍存的最大保障,它们飞在头顶上时才最有压迫力,但龙不可能一直不落地。”小文书神色严肃地分析道,“而一旦落地,它们的威慑力就会大减。今日天色已黑,这一天算是撑了过去,可若明早天亮总司令大人仍不露面或被证实身亡,那群野人兵绝对会闹出大乱子!到时候,就算无垢者卫队能对抗十倍于几的乱兵,拿您的精锐和这帮野蛮人以命换命,又有何意义呢?”
喘了口气后,小侍女用带着些犹豫的口气接着说:“此外,虽说守夜人士兵拒绝您派人参与救治艾格大人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此事毕竟是对您的提防和不敬,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不得不防。那就是——艾格大人并没有中毒,一切都只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想通过‘中毒遇险’摘清自己投毒的嫌疑。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您就更危险了,有人指挥的赠地军威胁度可是一帮乱兵的百倍,而他既然敢动手剪除您的左膀右臂,那下一步,必然就是要设法控制陛下您!”
人家都险些没命了,怎么还能怀疑他是凶手?
若是旁人,这种恶毒的猜测还真不太好出口,但弥桑黛没有这种担忧——她只是丹妮莉丝的贴身侍女,和无垢者一样除了忠于女王外没有其它野心和出路。所谓无欲则刚,她并无政治地位,也不可能是谁的盟友或敌人,自然也就没动机去构陷和打击谁,所以大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也没法指责她有不良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