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我看,琴心没处弹。
蹙春山,淡春山,空恨相逢。
相见难,相思泪丹。
右调长相思
到了次日,燕娘仍往阁上,子承早已在彼老等。燕娘固凭栏长吁,似有所思之状。子承亦俯窗送目,两下偷视,竟不忍开。少顷,子承将一白绫汗巾,裹莲肉数粒,隔窗拋将过来。燕姐笑一笑,竟将手接下。开来一看,乃是莲肉。意思含着耍两下,把肉儿连也。
燕娘亦将白萝汗巾,包杏仁数粒,复包(抛)将过去。子承亦欢喜得极,把双手紧紧接了。去打开一看,见是杏仁,心下大快道:“彵说我是彵的倖人。”忙向燕娘深深唱个诺道:“多谢老姐厚赐。这哑谜儿好酬得快也。敢问老姐是卜宅何人?”燕娘答礼道:“妾是卜郎宠姬。敢问郎君何字?”子承道:“小生劳子承。过蒙青盼,兼赐隆贶,令小生心骨俱醉。卿据一阁,予守一楼,这相思何日得释乎?望卿可怜。”燕娘道:“妾非无情。奈两重墙,如隔万仞山。妾虽有心,何繇得与郎君一晤。乞君自谋。容妾再想。”看未毕,只闻得楼下有人呼子承。子承急应,忙摇手道别,奔下楼去。燕娘下,与卜生谋道:“那人已急不过了。可设长板置墙上,再用竹一根作扶手,诱彵过来。暗中仍伏人去其板。相公陡然撞来,彼虽有翅,亦不能飞了。”卜生笑搂道:“我的爱卿,费你的心机,成我的功德。我寻个好孤老来谢你。”遂各寝。不题。
那子承归到自房里,想道:“我曾闻一女子爱一个郎,将布垂下,那人立布上,扳绞而登。这计较在楼上,要下边上来用得着。又闻一事,郎在墙上,女在墙下,用软梯一道,接彵下来,引之入室。这计较在墙上,要下墙去用得着。彵今已在阁上,我又在阁上。隔有一二丈,又多了两重墙。怎得些鸟鹊来,我端的桥,令我飞渡过去。岂不是天缘辐凑。”遂占云:
咫尺银河空目断,恨无灵鹊巧相那。
此身若得双飞翼,飞上蓬莱快若何。
转思无策,竟和衣而睡。挨到天明,遥望楼上来,倚窗凝望。少顷,燕娘登阁。两下相见了,燕娘问道:“妾苦思,苦无所得。想郎君必有奇计。”子承道:“可怜我亦缩手无策。惟卿爱王孙而救我。”燕娘道:“楼与阁近不相远。此处有板一块,我拏过来。郎君横置之墙上,匍匐而来。我和你了此一段相思苦。”子承听了道:“甚妙!速携板来。我即死亦何恨。”燕娘遂将板窗来。子承接了,果两头放在墙上。自家立在窗外,步步挨到板上,觉战栗不敢行。燕娘复把竹竿扶彵。子承得了竹竿,就放了胆挨过板来。看看将到檐前,燕娘忙把手接彵,相扶入阁。子承谢道:“卿见怜。此情此德,夙夜不忘。”燕娘道:“要冒险相招。知郎君有情人,决不见弃。”子承笑道:“何敢弃?何敢弃?”遂欲向前相搂。只闻得一人喊道:“何人在阁上?”燕娘慌得没处躲。子承忙奔出窗来,那条板已不见了。慌张掉措,遂伏在窗外,把扇窗儿掩着。早卜生已到阁上,喊道:“你这贱人,做得功德,和谁在此讲话?”燕娘只不做声。
卜生就向窗外一看,看见子承道:“有贼。有贼。”就把子承一把提将下来,喊道:“你奸我宠姬,拏刀来割下这两个驴头来,芳泄吾气。”子承惊得面如土色,跪求道:“一时短见走来,并没有奸。”卜生大叫道:“并无一人,止你两个在此。尚说没奸,真气死我。”子承又求道:“望老伯看紧邻分上,饶我这次。”卜生道:“玷人爱宠,败人门风,怎么饶得。叫小厮们,快拏刀来。”子承又跪到卜生面前道:“恁凭措置,饶我一死。”燕娘亦跪上道:“走来,实不曾奸。等彵将甚的来折过罢。”子承道:“我书橱中有银百两,将来折过。”卜生道:“谁爱财?”子承道:“家母处有珠百粒,取来折过。”卜生道:“谁爱珠?”子承见都不允,极得两泪齐下。燕娘道:“你再想身边有便的乐彵罢。”子承道:“我身边别无恁的。”燕娘道:“后面的。”子承亦领意了,羞而不答。卜生道:“快说来。我要动手绑缚了。”子承道:“刚才说后面的,愿送与老伯。”卜生道:“这一件就替得死。”燕娘道:“饶了罢。”卜生道:“如此起来试一遍看。”诗云:
因贪利刃锋尖蜜,来赴危机阁上花。
不是后庭消渴吻,宁教命不染黄沙。
子承没奈何,红了脸,含了泪,听卜生解了裤,靠在床上,露出那雪白的后臀来,好如一个银盆。卜生非常快活,忙放些津唾,轻轻的描进去。晓得子承是娇养子弟,不曾做这把刀儿,固放些温存与彵。不知子承已如火鞭刺的,生辣辣,痛不可言。卜生松松泛泛,抽了一回。抽得兴发,那里顾子承当得当不得,如来个阵头雨,大点子泻下来。子承实要死不要活,垂泪道:“活爷爷,饶了罢。宁可杀一刀,只得一遭疼。挨不得了。”燕娘在旁帮衬道:“再耐一耐儿。好来哩。”果一会儿过了阵头雨,卜生就泄了。扯出那物来,倒是长了一段。卜生道:“好捣鬼,怎么长了些?”仔细一看,乃是一段木桶花,带着些血儿,故红赤赤,似那guī头无异,忙将来揩拭了。卜生搂子承道:“我今与你是通家了,常要来通通。”子承道:“这般通,宁死也不来。”卜生道:“哥莫说这话。我把这宠姬送你,你把这后庭与我何如?”子承道:“你果不戏言,我也清愿。”卜生道:“并无戏言,只要你时时来就是。”因分付燕娘道:“彵苦了一会,你与彵个甜头儿。我去就来。”卜生竟下楼去了。子承对燕娘道:“老姐,为了你,几乎把我惊死,后来几乎把我弄死。老姐来与我出出气。”遂搂燕娘。燕娘原是看想彵的。正是:困妓慕财,时妓慕俏。
遂去底衣就彵,子承突茎相迎。两个紧紧的搂了,如蝇见了血,死也不放松,整整一口气抽了四五百抽。歇了手问道:“老姐,我才到得阁来,彵怎的便知。我心下甚是猜忌。”燕娘道:“妾非卜郎妾,乃东院燕娘的便是。彼爱君后庭,故遣妾相招。君自误堕其术耳。”子承道:“这般亦是你误我,亦是你误我。”又遂狠抽一回,又约有二三百合。燕娘搂道:“把妾出气已够了。”子承道:“我想那卜獃不通,怎的这般算许我?”又狠狠的抽了二三百。燕娘爱其初度吃这场苦,又被了惊,恐其过度损人。把两腿一夹,把那牝一吸,小伙子果不解这家数,道爽快就泄了。两下芳整衣完,只见卜生已到,对子承道:“兄莫怪我。我只兄,下此心机。今你贪女貌,我爱男色,彼此各快。只要兄偷闲,就一过我。燕娘我不放彼去。”子承应声而别。有诗云:
明明罟获为谁开,尔自贪迷蹈险来。
纵得欢娱偿一瞬,后庭放尽木桶堆。
子承归来想了道:“这厮好生恶毒,排这个陷阱坑我。而已!做这身子着,睡尽收的妻妾,芳出吾气。”因此子承日日到卜家,卜生竟托为通家,穿房入户,毫无忌惮。卜生更因彵熟了,就是妻妾们亦不教彵们回避。子承因得逐一看见。卜生有三妾,其二俱是蠢货。惟一个因往扬州打秋风重价购来,琴棋书画,俱晓一二,名唤维娘。每见其夫惟贪外染,不顾内人,心下甚是怏怏。忽见干承青年韶秀,眉宇清芬。见其往来门户,知是其夫弄臣。然爱其俊逸,好生慕想。子承或来,未尝不目迎。子承或去,未尝不目送。而子承亦时送秋波,两下竟看得火热。真所谓目挑心许,但恨无隙可乘。
燕娘虽与子承好,彼是娼家,时要归去承诺门户,不得常常欢聚。故子承慕维娘的心更急。人多眼多,任你巧手,下不得着数。干承此时真欲焦杀。正坐在卜生书房内,忽一个小丫头走来,对子承道:“劳官人,娘叫我送来与你。”子承正思想间,忽见送物来,如到了,忙接不迭。打开一看,乃一白萝汗巾,上画一枝梅,傍有四句诗。诗云:
冰魂来异域,不并众花开。
寄语孤山隐,清香入梦来。
子承会其意,忙把维娘所投白萝汗巾,画兰数种,亦题一绝。诗云:
幽谷传芳韵,香心和露开。
愿言欣作佩,赠我月中来。
仍命来的小丫头儿带去,心里尚怀着鬼胎。恐又是燕娘的故事,或来试我,那时悔咎不迭。至黄昏后,忽闻门上有指弹响。子承忙启户,正维娘也,忙延之入。遂掩了门道:“我的前世娘,教我好想煞。”便去一搂。维娘也一搂道:“我的小乔才,教我丢你不下。”遂解衣登床。舌儿哑了嘴,茎儿塞了牝,上下攘了笋。两个抽递得好不忙。
但燕娘是门户中人,心里喜欢,就多与你缠缠。心里不喜欢,使出那解数来去。维娘全不晓得。任子承快也得,缓也得。深也得,浅也得。仰也得,覆也得。横也得,侧也得。前也得,后也得。整整加猢狲跳圈,一出一入。跳了四五百跳,跳得维娘里头有一点痒来。及挠着了痒,又不觉麻了。到麻了身子,做不得主,又酥了去。叫子承道:“哥,你撞死了我也。”子承那时也禁不住丢了,道:“我的娘,这甜头与你了。切莫要空了夜。”维娘道:“小短折,我的魂被你弄走了。怎的不来?”自此以后,两人只是夜夜同衾,宵宵贴股,非常的快心对劲。鄙谚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声扬在外,就有功德的,把四书成语,集为对联,写了贴在卜家门首道:
孰先传,孰后倦。卜生真是舍己之田,芸人之田。
小易大,弱强。劳子可谓居尧之官,逼尧之子。
又题一绝云:
后庭换得一枝花,袅娜灯前兴自奢。
不是屠龙施高手,少年何自近娇娃。
卜生见了,知为子承所卖。遂疏子承,不许到门。而维娘亦严为禁固,不得轻出。两下甚为怨,边。子承服膺在心,计或有变乱,不能日亲。阁上,尚可谈心。子承一日思慕之极,因登楼遥望,竟杳无悄息。遂作诗思寄云。诗云:
登楼遥望波间影,没个双鳞慰我愁。
海相思苦无岸,风回花落恨悠悠。
子承一连候了三日。忽维娘登阁,以手帕金掷子承道:“此生已矣,愿结来世。众妾相妒,能再出。哥勿以我为念。”言毕,即洒泪而去。子承看了,亦不胜悲恸。解所赠物,乃金一双,有诗云:(下缺)
第七回(佚)
第八回(佚)
第九回(佚)
第十回堕花街月惜贪花
诗曰:
哲王治天下,首在先刑干。
周易坤并乾,毛诗贯关睿。
闺壶有余化,乃见皇风徐。
若使淫火炽,何与夷狄殊。
淫荡不知返,终堕烟花余。
尝尽青楼况,始海畴前迂。
好色被色误,临风长叹吁。
这篇古风,单道世人欲使身家承平无事,功莫大干不淫。然淫性岂真是天生成的,今日习一件,明日习一件。习到滥觞的地步,迟至干不可药救。故善理家事的人,其所要紧的,莫如防淫。防淫犹如防川,小而塞之,不过一掬而已。至干大而泛滥,则决江奔海,无所不至。譬着一女子,始不过一时之错,受染一人。习而不怪,就是三五人。能三五人,就是十数人。又到了十数人地步,就是朝迎新,暮送旧。又何害干是,做私窠子未已。垂垂将半关门,又垂垂就大开门,又垂垂就去跕街倚门,终身为娼妇而不知悔。总是这点淫心做下来的。所以我说欲使身家承平无事,功莫大干不淫。而不淫之法,先从家长起。家长能不淫,一家因而效尤,阿谁敢淫。到了不淫自不妒,不妒自不盗,不盗自不贪,不贪自不诈,家中多么安乐。若是家主心先荡了,淫得没样。使那妇女每都去淫干服饰,淫干口腹,淫干声技,淫干玩好。俗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繇是那些妇女,只想得这一件儿妙,又都去淫干色了。私奔夜渡,窃玉偷香,势所必至。因此勾栏多绝色,而花巷有名姝,皆此好淫者为之也。有诗云:
秦楼层上弄琼箫,犯错花街恨转遥。
天理循环声应响,好淫淫报不差毫。
我先说个丈夫好淫,而妇女即好淫的样子。乌水港有个黄鹤山,山边有一村人家,约来也有千余。内有一人姓黄者,娶一妻黎氏,甚有些姿色。其夫非不爱彵,奈那人更有一种僻爱。爱的是甚么?是南风。一月之中,倒有半月多不在家里歇。黎氏往往深恨。
忽日,其夫回家,收拾一间书房,内列床帐琴棋。并熏炉花瓶等物,无不备具。对黎氏道:“我有一友,因将测验,借我处养静几日。三餐茶饭俱要精洁些,这是你内里的体面。”妻允诺。至晚,果挟一友来,相与畅饮夜深。着人回报道:“来友沈醉,要我伴宿。叫娘先睡,莫等我。”黎氏没奈何,只得本身去睡了。到了明日,仍前酣饮陪歇。黎氏等过夜半,不见上楼,只得含忍,独自睡了。又到了第三日,不闻得房内读书声,只闻嬉笑浪语,或棋声笛韵。黎氏疑道:“既是要应考养静,原何终日下棋吹笛,笑顽虚度。”遂叫半儿。这半儿,原是此老养子。及长大,也生得有几分姿色,又且乖觉。此老就将来作龙阳,也曾宠爱过。及得了这个小契弟,遂把那半儿不瞅不睬,甚至一些儿不中意,还加打骂。终日只在契弟家歇。因彵家肴馔不精,携彵来家,哄妻子说要赴考读书的。半儿正吃醋撚酸,没处发泄。听得黎氏叫,忙忙地走来道:“娘有何分付?”黎氏道:“爹书房中留的,是那里去考的伴侣?”半儿掩口笑道:“是要考的伴侣,想只晓得一道屁臭的后常”黎氏道:“怎么说?”半儿道:“是我爹的新契弟,终日来房中钻屁眼。这伴侣作的文字,不是屁臭的后场?”黎氏道:“果有这事?”半儿道:“娘莫要恼,我去瞧彵两个干事的时节,来请娘看,便见分晓。”黎氏即命半儿打听。这岂不是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乎?有诗云:
不将严肃示家人,蛊惑龙阳外宅驯。
致令妻孥转相效,淫风是已玷闺门。
至晚,半儿潜身房外,将那纸糊好的格子,轻轻挖一个洞,仍又将纸遮好。听得里面响动,就去揭开纸儿来张。见彵两个正在里如法,就忙去报与黎氏。黎氏即同半儿来,把眼儿去瞧。只见那小伙子,把一个红紬做的裹肚,将那jī巴膫子扪起了,如无此物的一般。也學那妇人的做作,仰天睡着,把两只脚儿高高掇起。见自的丈夫伏在那后生的肚上,抽这样一二十抽,就去亲个嘴。纵这样二三十纵,又去亲个嘴。做尽了各式温存,各式软款。
那黎氏不见犹可,一见了,那心头的火,直爆将出来。就在那纸糊的格子窗上,擂将起来,骂道:“好忘八,做得功德。我道你是甚么伴侣,在此撇不下,终日不上楼来。原来是你穿肠的伴侣。不识羞,好良户人家,蛊惑这小鸭黄子,做这样勾当。好没廉耻的忘八。”骂完了,又把纸窗来擂。其夫自觉败兴,忙爬起来,穿了衣服,竟不做声。领了那契弟,开门一道烟去了。黎氏不知彵每去,还是这般喊骂。半儿在傍道:“娘罢,彵每去好一会了,娘留些气力罢。”黎氏道:“你快去寻那忘八来。寻不回来,你也休要见我。”半儿道:“娘你岂不晓,黄昏不问事,半夜不勾人。
娘这般时候,叫半儿那里去寻?”黎氏气吁吁的,踢进房里去看,公然没有人。就坐在那椅上想道:“好忘八,只管自家的快活,全不顾我。彵既不顾我,我顾彵恁的。彵括得小官,谁道我括不得小官的?大师括括就是。”这点念头,岂不是丈夫教彵的。有诗云:
轻薄桃花性。常思蝶舞狂。
东君不惊营。含笑出口墙。
半儿见黎氏闲坐不言,道:“娘休要气坏了身子。爹见了娘的霍势,今夜料不回来。且安置了,明早半儿去请爹回来,陪娘的礼罢。”黎氏道:“你拿灯去,把门关了进来。”半儿应了一声,提灯出来,将门闩好。答复道:“娘,门掩好了。半儿掌灯照娘上去。”黎氏见彵殷勤,就动了心,立起身来。半儿忙把灯照送到楼上,将灯放在桌上,向楼下就去。黎氏道:“且祝我想你爹不仁,只去与小厮每歪厮缠。谁道彵歪得我歪不得的。我爱你甚伶俐,我抬举你,你把爹做的样子,做一个我看。”半儿做龙阳,久想此味,没处着手。听了这话,心下快活得紧,忙跪下叩一个头道:“娘恕半儿无礼。”就走将起来,替黎氏脱了上身衣服,把来放在衣架上。又来与彵解裙卸裤,忙个不了。见黎氏上床,又忙将本身衣服脱了,放在被笼上。钻到床里,竟将黎氏两足呈起,下就把那茎捣将入去,不干休,一捣就捣了四五百。
黎氏暗想道:“我那忘八那有这手段,终日与那小厮们合昏了,到我手里不过应名故事,那有这般好。等彵不来也罢,我有半儿也够了。”不知半儿才做得一半功夫,又研磨起来。若黎氏要深的,半儿却好深着。黎氏要重的,半儿却好重着。黎氏要紧的,半儿却好紧着。把个黎氏弄得眼儿开不得,手儿动不得,脚儿抬不得,像酥煞了的一般。只见那牝里,如马鼻子吸吸的动,又如那打喷涕的,喷出一阵水来一般。少顷,不动,沉沉的。半刻芳醒道:“我儿好不辜娘的心。”半儿道:“娘还有好的,只不要冷了我的意。”两人就在枕边,订个天和地的约。那里说甚么主母,那里说甚么养儿。只是善战的,就是家公了。有诗云:
美妇心中好,驴大成本潘安貌。
使有貌无成本,佳人见了嘻嘻笑。
伊都雅不中吃,犹然不遂奴怀抱。
两物俱完全,黄昏搂伊直到晓。
毋论厮养与下人,胜是亲夫留恋好。
那顾三尺与人伦,且待临头再计较。
自黎氏得了半儿,也不去根究丈夫下落,听彵在外作乐。那丈夫又恨妻子,不存彵体面,喊打出来,住彵在家作乐。繇是一个捧了个后生,在外边弄。一个捧了个后生,在家里弄。在外边弄的,喜妻子不来咭聒,道好,且根清净。在家里弄的,喜丈夫不来发觉,道妙,免些惊恐。然鄙谚说得好:功德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那些村坊把这事,当个奇事,三三两两,诽诽扬扬,传布了一村。又有功德的,将来编个曲儿唱道:驻云飞古怪生涯,不爱馄饨喜面抓。花窍无心桠,桂窟留心。知趣好浑家,不用嗟。别寻,那怕下,你不来时不虑彵。
其夫正与那契弟下棋,干房中。偶一好友道:“吾兄久乐干此,也应回府去看看。”其夫道:“不贤的工具,小弟见了就要发恼,因此不去。”那友道:“倘做出些事来,你也不去?”其夫道:“等彵死了而已,怕彵做甚的事。”那友笑道:“兄莫说不要怕,做出来也是怕人的。兄还该依小弟说,回家一看才是。”其夫见友劝得殷殷,便执了那友的手,暗暗问道:“想家下有甚的事做出来,老哥这等苦苦讽我归去。若不说明,恐我去遭彵毒手,不是好伴侣的情了。”那友道:“闻得府上有些丑事,弟初不信。今人上编曲唱传,想或有之。弟托爱,敢此斗胆。”其夫道:“曲儿记得么?”那友备读一遍。其夫跌脚道:“我誓杀此淫妇,以泄吾恨。”那友劝道:“兄见忒粗莽。你未见实迹,擅自杀人,不惟害己,先害契弟了。”其夫道:“我杀淫妇,怎么害彵?”那友道:“谁许你与了契弟,弃妻不归。明是恨妻,固行杀死。你两人罪名,怎么逃得去。为今之计,你即刻就归,审问半儿口词。果有此事,离之可也,或嫁之亦可也,何必与彵结来世的。”其夫谢道:“吾兄高见不差。弟就去,弟就去。”诗云:
淫妇诚可杀,谁教淫妇淫。
夫纲先不整,妇道岂能贞。
紧轻水,如花浪逐尘。
漫云吾刃利,早亡掉清名。
那日合当有事。黎氏坐至下午,不觉兴发。唤半儿至房,分付道:“我和你虽有了多次,不知你一次实有多少抽。我今计个数,抽得百抽,与你百文钱。抽得千抽,与你千文钱。你好生在意。”半儿见说有钱,更自高兴。黎氏就仰卧在醉翁椅上,把双足搁起。半儿跕着,直了个腰,如的,一下一下的扯。扯到百回,亲个嘴道:“娘,百回了。”又扯。大师定心,说那人不来。谁料其夫听了这话,奔抵家来,静暗暗的无人。遂一直走入房来,见房门半掩。
半儿早听得脚步响,忙闪开。那房门已开,其夫已见黎氏的情状,提起一条絮望黎氏打去。黎氏早闪过,打在醉翁椅上,打得那椅子粉碎。其夫见不中,就赶过去,把半儿一把头发扭住,乱拳乱脚,打个不祝黎氏见打得,壁间挂的剑,拔在手里道:“狗忘八,与彵打彵。我叫彵做的。你括得小官,我也括得。杀了你,然后我死。狗忘八,不要走。”一头。望外就跑,叫屈道:“屈来,黎氏杀人。彵与半儿通奸,被我撞见,反要杀我。”那时就哄了一街人。
只见黎氏也喊出来道:“屈来,黄六终日括小官,不家业,怪我咭聒。反把奸污的事,埋我持刀杀人。地芳救救。”喊了又喊。众人各劝道:“夫妻每的事,闹不开的,就到官也打拢不打开。娘子请进去,不象样。等我每再劝你丈夫改变主张,大师依旧和顺。”黎氏听众人劝,假意哭进家来。忙与半儿商议,收拾细软银两,扮作夫妻,连夜逃了。明日其夫接了丈人丈母并亲眷,俱来与彵讲理。彵,不想走了。虽告一张缉获牌,且拖放看。后来其妇把这点用完了,半儿又无处。只得搭识一个人,又不用,就开了门。此淫妇必到之局。若使黄六本身不淫,蹑蹑处家。黎氏纵好淫,也不至此。有诗云:
淫心似水滔滔下,全在隄防善举人。
不谨纵奔至,始教人怨筑堤心。
家婆未有不淫,又何况父好淫,而其好淫者。我又说一个父好淫,而女亦果报。北直双桥地芳,有一叶姓者,以贩。年纪时,极好淫人妻女。娶妻洪氏,甚悍,不许彵出。少有些风声儿,就在家作孽。
叶奉法惟谨。至中年,其妻捐世。止留一女,名月惜,以其月见了亦爱惜的意思,年仅甫十四。有一杨妈咪,系近邻,与叶少时旧文。因妻狠,故不往来。今见妻已没,彼复来走动,温温旧好。身边有一婢,其妻在日,不敢偷彵,今已收在身边。
叶自任性,各处就来。以为女儿小,不谙人事,凡事不理。忽日,杨妈在房,叶见女儿与那丫头不在房边,就高兴起来,扯落裤儿,靠着凳头,纵个不迭。杨妈儿故意做些妖声妖势。不堤防月惜走来见了,就缩住了脚,然冷眼儿直看在肚里。更叶与女一房,虽各一床,去不甚远。与那丫头在床上做些勾当,那啧啧的声儿,与那呀呀的床响,已都听在耳朵里。
一日,其父彵出。月惜把家里的事,托那丫头管了,又嘱付杨妈咪不时来看看。彼自随母姨往亲戚人家去。或遇表弟笑浪谑,无所不至。或遇女伴中有谈房,必呢呢而听。听到妙处,则又掩袖而笑。究寻校间,叶则又呆呆的想,想了复笑。少年俊雅,则又注日频视。彼或去还,则又秋波遥送,全没一些幽闲贞静之气。此皆繇父的做得样子不好,令彵看在肚里,故臭味只向此去了。
屋后系钟家园,园有亭台阁,竹榭花楼。诸曲沼回塘,名花异卉,无不备具,往往供人游玩。靠西别名小园,另有静室数椽,竹窗几带,是本家读书处。读书的學生,叫做钟珍。虽披发,年却有十八岁了。怎么十八岁还蓄发?只因近来宗师好未冠。未冠标题问题又松手,又容易进學。假如卷子有一二句可取,就进了。因此初冠的,尚要除了网巾去考。拢起头发的,亦要放下头发来去考。故披发的,住彵头发长起来,只是剪去些,再不肯拢起。见是个披发,实有一把年纪了,不过是希图侥幸登科功名的营生。有诗云:
英雄际遇有机缘,运疾繇天枉用钻。
剪发未冠图侥幸,借来妻女笑何颜。
见人家妇女来园游玩,先去跕在要路,看。中有佳者,要看得不二而足。人多不以为意,一以彵是园主,二以彵是披发小官。纵子,书也不读,日日在房里看妇人。
一日,月惜也去园中看花。见架上紫心木香,黄蔷薇,与大红蔷薇,开放满架。园中端方,只许看,不许采。着人采去,则花零落,不成盛不雅观了。月惜见了这许多红紫,心实爱慕,伸手欲采一朵,傍一人道:“才不得的,采了管园人要骂的。”月惜见了,忙缩了手。那衫袖却被花刺儿勾住,羞得惭红满颊。钟生见月惜这般光景,又且生得妖娆,忙来与彵扯脱了刺儿勾的衫袖。复每种花采一两朵,奉与月惜道:“老姐要花,小生奉上。”月惜称谢一声,接了。把秋波一转,见也是一个披发,生得清俊,不觉回盼数次。真有个:
欲识郎眉宇,秋波不惮烦。
钟生见那女子非常顾盼,也不觉情动,但不知是何家女子。见彵出门未远,忙出园来看望,早不见影。因间管园门的人道:“刚才一披发女子,不知是那家的?向那一路去了?”园丁道:“那披发是叶三家邻合,叶家的女儿,唤名月惜,看花的。”钟生闻了这话,心下非常喜悦。时来看花,便好不时窥不雅观。且又近在邻,亲托眷,去挨身入户了。步归书房,好生思想。题一绝云:
花径逢娇艳,回波动我怜。
相思千万种,随梦到伊前。
钟生有二仆,一名报儿,一名捷儿。俱年十五六,生亦姣媚。馆中聊寂,将来泄火,即所谓弄臣也。钟生分付道:“你两个每日轮一个,在书房侍候。着一个去园中看,如见叶家那披发女子来看花,即入来传递。”二个领命。不题。
却说月惜感生赠花之心,想道:“我看那生披发,我亦披发,年必相当了。况彵一表人材,风流秀雅,想与我貌亦相似了。做得一对也不枉了。不知爹爹把我聘个恁么样的人儿?别日再去看花,看那生果有情么?”岂不是:盈盈未十五,早已动春心。
过了一日,月惜约了杨妈咪同去看花。步入园中,捷儿早瞧见,忙去报知钟生。钟生即忙来看。只见月惜同一老妇,袅娜花前,委迤香里。看了看诸花,真觉万花无色。忙向前施一礼:“是叶家老姐乎?”月惜虽还了一个礼,却应。杨妈咪道:“钟家小叔,正是叶家的姑儿,老身同来看看花。”钟生道:“好妈咪是何人?”杨妈道:“老身是彵紧邻通家。因彵父亲出外去了,托老身相陪,因此同来逛逛。只是打扰不便。”钟生道:“看花何妨,我引你遍地去看一看。”遂向前引导,看一处,指一处。到了桃林道:“这是桃坞。”到了荷亭道:“这是迎香阁。”到了芙蓉池道:“这是艳亭。”到了竹轩道:“这是有斐堂。”到了桂丛道:“这是月窟。”到了梅坡道:“这是耐寒斋。”手里指,口里道,眼只看着月惜。看完了,复过芍药栏,玫瑰圃,到了蔷薇架边。
钟生忙去把架上的木香蔷薇玫瑰,并地上的虞美人,由山石竹莺栗等花,采摘盈掬,双手送与月惜道:“老姐,将去贮在花瓶内,可作时时清玩。”月惜接了不言。杨妈咪道:“女儿,谢了大哥。”月惜果见个礼。钟生忙承诺道:“几枝花,何消谢。老姐看得中意的,便不时来采。倘经了一阵风雨,就都零落了。”月惜应,身归去。钟生不忍舍,相送出门。杨妈咪走得健,向前去了。月惜弓足窄小,走得。钟生尾其后,轻轻道:“老姐,明日再来看花。”絮月惜回头,见生犹含笑影,做尽风魔。因把那秋波一转,假意儿叫一声道:“妈咪,等我一等。”杨妈咪果立住了脚,候月惜同走。钟生反转展转斋头,更是神魂飘荡。又题一绝云:
重逢绝代紫,艳色惊郎目。
何以慰相思,愿效交鸾续。
月惜见生如此钟情,虽不谙人事,却也提心。身虽不在郎侧,而梦魂无刻不在郎前。到了次日,心里想道:“昨日去得,今日岂可再往。”不知那脚痒痒的要走,若像钟生摘了花等彵的相似。即所谓:好将千尺游丝线,系人肠肚系人心。
在钟生,见月惜不来,心里痴痴的在园中走个不了,犹如月惜要来。恐怕家里人说,呆呆的在房里想的一般。彵两个真可谓有情种也。有诗云:
女无半晌拋郎意,郎有千万恋女心。
情痴皆此辈,花间相逗即相亲。
了一日,月惜道:“今日断要去看花了,想那得我苦哩。”竟去拉了杨妈咪同往。步入,见钟生已在那里等了。见彵两人来,忙迎道:“妈咪又来看花。”杨妈道:“正是。老身偏没功夫,我这女儿偏要我同来,因此丢了好几件事,来此逛逛。”钟生道:“既系近邻,便自来看也不妨,何必拖累妈咪?”杨妈道:“我也是这般说。彵偏执性,要我来。”对月惜道:“女儿,你在此看花,我家里走一带就来。你看这钟小叔,多么斯文,就是兄妹一般。你宽心耍耍,我去干件事就来同你去。”又对钟生道:“女儿在此看花,望乞相觑。我去去就来。”钟生道:“妈咪自去,不消叮嘱。”杨妈即忙忙的去了。钟生道:“老姐要看花,此处花已残了,我书房中的花才放,香色更绝,请去那里一看何如?”月惜道:“书房在那边?”钟生指道:“前监粉墙内就是。”月惜道:“大哥先行,我随后。”钟生果前行,邀入书斋。使一个眼色,把报儿捷儿但各暗暗去。掩了墙门,各自回避。
钟生迎入后轩。轩前有垂丝海棠二株,花开满树,娇艳无比。道:“老姐识么?”月惜道:“晓得,是垂丝海棠,果开得好。”一会,钟生道:“难得老姐到此,斗室一坐?”月惜道:“不消,我要去。”钟生道:“我为老姐,况又是有缘相遇,郎才女貌,正是一对。”便近相搂。月惜笑拒道:“不要玩。”却心里想道:“常闻得男女共同,极有趣的事,但不知真是怎的。”身子虽拒彵,脚却不动。且爱生燕婉风流,纤躯堪付,诚有个俯就之意。钟生了脸道:“老姐,救我一救。”搂了只向房里去。月惜到了房里道:“大哥,我是女儿子,那谙这事?哥放我去罢!”钟生道:“我也是小孩子,小对小正好。你不谙,我也不谙,把来尝尝无害。”月惜低了头。
钟生遂与彵褪襦去裤,启股露微。狂兴正浓,俯首引茎,将探其牝。月惜偷眼下觑,见其龟茎亦颇壮大,昂昂直竖。自忖道:“此中小小,一泓如线。我测验考试探一指,粟肉萃盈,花包紧凑。指或狂挑,则隐隐苦若施砭。此物如许大,中何以堪?”然事已至此,看生如何施为。乃以一手扪弄酥胸,乳未盈把。以一手握茎抵户,户口紧闭,无路可通。将指拨开,纵进半寸,不及稜。月惜若生挟鱼肠剑,抉其芳蕊,痛不能胜,两手坚拒退去。生又温存道:“莫畏,我有法在此。”忙把津吐,按入少许。道:“这是医不疼的妙法。”复轻轻递入,微微扇动。无奈生兴狂发,忽一举直前,骤进盈寸。
月惜当不起,若长枪刺肩,又欲喊叫。恐属垣有耳,不敢出声。将两手抵生腰,低语哀求道:“哥饶了罢,这会真要送命了。”生亦弗忍,徐徐抽送百回。渐觉径路已熟,膏润自生。月惜虽当悠悠含痛中,恰似微有滋味,不类无情生疏。生觉机趣芳来,急加抽拽,其茎威势胀满。月惜更苦难支,此时更觉中急。早被其内攻,又进寸许。时茎入阴将半,得味贪欢,缉缉引提。如落板金,钉钉似啄木。月惜怯疼中,坚力求脱,闷苦难伸,弄得魂不附体。哀声求道:“大哥,你真欲弄杀我也。”少顷,钟生意遂欢来,不觉乱摆柳梢,而雨点花片。有诗云:
娇娃十四动春心,陡被暴风苦不胜。
花儿自沾新雨露,不教清梦怨巫云。
生虑月惜恨彵毒手,吃紧搂向耳边道:“老姐,实难为你了。奈一时高兴,唐突老姐了。”仄物尚柱中央,红白已灌干籍。月惜笑道:“妾年尚稚,见哥年小,想那物也校那知年虽小,物倒大。初为郎破戒,郎宜念我。却纵性太狂,把个柔条挫几九死。”言讫涕下。生物渐痿,始提出户。月惜又卖空痒。
半晌,钟生抱之下床,为之理衣整妆。睨其素体,余情尚溺。道:“老姐,你明日断要来,莫使小生悬望。”月惜不应。生又视,月惜道:“来久了,家中要疑。”生送之出,又丁宁道:“老姐,害不得人。不来,我必要死。”月惜道:“怕人的我要死,你怎的死。”生笑恳道:“明日管你妙,不像今日苦就是。”月惜首肯,仓皇出来。杨妈咪已到,见了道:“我特来接你。”遂相携而去。有诗云:
后生见色蝇见血,一经沾染无休歇。
丁宁贤姐早来些,莫教情郎怨分袂。
刀头有蜜喜去刮,井中有人要提挈。
如娥赴火不顾身,焦头烂额为谁说。
月惜归来,觉痛未解。抚看那两扉,俱创得浮肿。小遗渍处,甚蜇难堪。怪叹道:“人言殊未可听。要或男子,自有乐处。女子何快?”又把个指头儿,去探穴中悄息。昔即一指弗容,今纳二指,已恢恢有余地。暗笑道:“彵那物又好似楦头,一楦就大了。”
不说月惜的苦。却说钟生虽尝新炉,未探佳兴。恨不得月惜再来,重赴阳台。走进走出,不暇数十次。那人怎生又来。钟生此时的火发,真有十万丈高,能贯着牛斗。要纳下,那里纳得下。唤报儿,报儿不应,推捷儿去。唤捷儿,捷儿不应,推报儿去。一个也不来。
生急得紧,亲自走出,一手扯一个,将彵两个,扯到书房里道:“俱靠倒。”只见彵两个各自解了裤,各自抹些唾在屁孔里,一齐靠倒。钟生把那昨日试新炉尝不饱的硬物,向报儿屁眼里,捣了一回。又扯出来,向捷儿屁眼里,捣了一回。把这两个小厮,足足弄了两个时辰。丢手叹道:“怎如那乖乖的,软糯糯,白团团,香烘烘,紧固固,那件工具。”挨了一夜。明早起来,又向园中去候。
再说月惜过了一夜,觉痛的亦不痛了。心中犹有余想道:“我约那生昨日,岂可爽约。我今去走一遭,不悄拉杨妈咪了。”竟独自到园里来。钟生早已望见,把榻面的笑堆将下来,急趋相迎,竟邀入书房道:“贤姐,你望杀我。”途与解衣,及交合。
月惜不胜惴惴,恐仍是前番的痛,反如畏敌一般。见生纳具送入一二寸,尽觉无碍。月惜内惧稍定,因起两股,任生往来。生道:“妙处不止此,请穷底里。”月惜道:“止此便足,乌用深求。”生道:“费尽功夫,到此幸成破竹之势。且如藏头露尾,诚恐到来恩爱,不获完全。”月惜默然。生急向前,犹觉中坚难破。
月惜噙指,尝尝作痛苦声。生为春容,抽送一二百回。中却有天然,膏液津津溢出。月惜觉已无难事。以手度量彼物,去根刚剩寸余。自摸牝穴,如合毛锥,四周包里锁固,密不容针。生一抽动深入,则四辅摇振,两扉吞吐。生施为得意,进出快心,口中吟吟不绝。因想中情畅美神魂超脱者,不知作何状。睇月惜,已饶露一段香娇,偃蹇留床褥间。生极遂泄,月惜早觉意味殊甘,倾花向蝶。生惊喜,鼓余勇,强抽数十合,遂已。有诗云:
占尽春心乐事骄,融融如水握香篙。
从来多少英雄辈,半为红裙丧草茅。
当生与月惜行乐时,其仆报儿狡猾,预先挖下壁孔,临期来窥视。见其安炉调鼎,送舌递津,交胸贴股,抽擦浅深,一一看得亲切。把根小膫儿硬得如铁,没设法处,就勒个贯儿。一头张,一头勒,勒得泄了,丢手又张。见彵两个正高兴,一个如醉疯子乘马,颠头颠脑,颠个不歇。一个如水面上的开口蚌,一吸一吸,吸个不了。报儿又高兴,那膫儿复竖将起来。又把来勒,勒得又泄了。彵两个才罢,相送出来。报儿就闪过了,让彵们去。忽撞见捷儿,道:“好快活。”捷儿道:“哥甚的快活?”报儿把彵两个干事的勾当,一一告诉一番。捷儿埋怨道:“哥怎的不通知我张张?”报儿道:“要张不打紧,我通知你。只是一件?”捷儿道:“那一件?”报儿道:“膫儿硬不过。”捷儿笑道:“这好处。”报儿道:“怎么处?”捷儿做个势道:“勒个贯儿。”两人笑个不祝忽闻得家主唤,忙去承诺。不题。
再说月惜得了滋味,归家想道:“初度我就似上刀山地狱的,里面如刀刺一般。今日就大不同,如上逍遥车,展动极妙。若再一次,人所说的果不虚谬。怪不得那些佳人美媪要去想彵。”过了一夜,明复赴约。见生就不复畏惧,挽颈就榻,舒两股如白玉。茎到牝开,类芙蓉之已绽。甫入趣生,生为抽拽,将百回。月惜觉个中玉杵油油,便自津津有味,自起双股付生。生持其双弯,窄窄如莲瓣。勾挽上曲,几及干肩。两物合处,无一些遮拦,更若粘成一片。茎首乘滑深入,直捣牝颅。月惜尤觉此中绝胜干人搔,搔拂拭之,中心更痒,痒莫能禁,起臀就茎。生拽久兴发,其茎愈加长大。昂首直至奥区,中似有一物如骊珠,频与茎触。生觉再进无上,速自首至根,狠提深送,有四五百回。月惜此际亦觉别一洞天,翕翕甘美,神思飘越,舌尖凝冷,粉颊霏红。暗里赞道:“如此快活世界,奚逊蓬岛神仙。”生体酥麻,几当发泄。月惜紧紧搂生,仰盘承露。不觉酣来并睡。有诗云:
倒置花房探上游,花心频触意难留。
沉沉梦到巫山去,傲杀襄王空梦求。
那时报儿早已知觉,忙去通知捷儿,齐来窥瞷。看到那月惜竖起脚来,露出那话儿。报儿高兴得极,对捷儿道:“阿弟,做你不着,借我后庭花用用。”捷儿道:“哥,我也极不过,在这里,叫阿谁承诺。”报儿道:“说不得。我也承诺你,翻个饼儿罢。”捷儿不应,只一眼瞧看彵每。报儿也不再问,忙扯下捷儿的裤子,拍开彵屁眼,吐些津唾在内,就插将入去。那论甚么凹凸情趣,只是一味乱抽狠叠。小伙子不奈久,一会儿就泄了,道:“你走开,等我来张张。”捷儿看到月惜紧搂钟生,起臀承接,狂逞风流,已极得杀。又乞报儿在后庭连耸,井魂也掉了。见报儿了事来张,也忙去扯褪彵裤子。那里有功夫抹津搽唾,把那硬膫子,就向里头一搠。搠得报儿摇头道:“好极,津吐也不放些,搠得我生疼。”捷儿那里应彵,只是抽,心里急得紧,抽得不上二三十回,酥了道:“哥,便宜了你,我丢了,再等我张张。”见生正了局,睡起携手出来。两人各自走散。
自此以后,男既知音,女又知趣。乘便不时来往,情蜜那顾人知。无奈这些事,人都是好的。更兼捷儿报儿两个,一空闲就把来做话柄。因此风吹草动,播满一街。有伙人诵一个山歌儿道:叶家姐儿,生得好妖挠。朝也花朝,暮也花朝,被郎相见不相饶。横也一篙,竖也一篙,篙得花心痒难熬。痒难熬,不惮劳,来来往往半年遥。想是春间已下子种,看看秋到,又要产个小妖娆。
这个歌儿一传将出去,男家要来退婚。女家不肯,道:“捉贼见赃,提奸见双。怎么信一个歌儿,焉知不是仇口冤诬的,便可言人家子女。”男家有实据,讼之干官,并牵钟生在内。问官系顺天唐经历,繇进士出身,降授此职,诚是一个风流苏太守。见是偷情的,严拘限审。至期。钟生月惜并夫家母家,以至邻人等,一齐到官。问官升堂理事,逐一唱名。至月惜把眼一酸,见端是个好女子,就有个出豁彵心。意待事结了局,思图彵做个侧室。因审钟生月惜口词,也是个和奸,遂提笔判云:审得月惜既已有家,胡不自重。宵行花底,以至狂疽。爱少轻挑,更不自贞,复同入幕。凿荆山之璞,分青琐之香。女之不良,莫甚干此。既犯七尺,官卖何辞。钟珍既读儒书,逾墙楼处。是可为也,孰不可为。一杖不辜,重惩何枉。
判毕,将钟珍重责二十板,月惜一拶。着父领回官卖,取库收缴。余各赶散。其夫家恨之,串通贩客,来取月惜。当堂兑银求照,官初不允,夫家再三告渎。官知事不可写,竟准库收批照。月惜父母亦不能强,竟去落水为娼。错走了路,毕竟到此。有诗云:
贪花终日堕花街,自作还须自受来。
孽报現前原不爽,痴淫到底惹非灾。
月惜到了院中,名擅一时。车马阗门,殆无虚刻。而月惜意中常自怏怏,以不及见钟生为恨。到了下科,钟生竟以儒事出场,发解来京会试。闻月惜名,即往访之。两人相见,抱头大哭。遂倍价赎回,置之恻室,终其身。使月惜不遇钟生,安知不以娼老。此亦是淫的下场头。
故有家者,能使妇女不淫,贞节成风,这就是升平世界。若不自重,做些样子与人看。我既不良,而欲求妇不淫,岂可得哉?故易经家人卦说得好,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正得外,女自然正得内。这就是表壮里壮之说。欲防妇女之淫风者,当拭日斯篇。有诗云:
造化原从闺壶先,挑夭固自贯诸篇。
或如终吉齐家理,莫使污淫得罪天。
第十一回狐怪雌黄牝户
词曰:
饱极豪奢,广搜名色,都教禁闭空庭。
抚景此心难咽,辜负娉婷。
自怅年华空赴水,那堪寂寂伴花辰。
望**,驰想阳台,不觉怨恨丛生。
难禁,朱户扃,良宵永,怎教挨得黄昏。
动个心儿,长叹懊恼多情。
何事将人藏匿了,孤衾剩枕强温存。
致妖狐,暗里就藏,奸计采遍花心。
右调书锦堂
这首词,单道这些贵子弟,身享荣华。不思去诵诗读书,继光先业,只要去傍玉偎香。寻彼高中的事业,遍搜极标名婢。不惜高价,充满后庭。又怕大夫人作孽,不得大图快乐,乃置之花园僻径中。或半月,或十日,脱身去走一遭。看了这些娇花嫩蕊,都是要温存的,都是要摸索的。一个身子,何由分得开。见得这个也抱抱,阿谁也搂搂。也都是些虚撮脚的用,反弄得大师不快活。那人儿又虑大夫人查问,混了半日去了。叫这干夭婢,心里倒像火烧一般。恨不得飞上天,下一个男子来,煞煞这骚筋。是以怨言恨语,口头未尝干净。以致惹了一个通灵入圣的妖狐,轻轻来借用了去。不晓得的切齿道:“妖狐可恨,迷人妇女。”晓得的道:“阴阳一理,阴气太甚,自然生出怪异来。如隆冬寒冷之极,自然春来和暖,衰柳发芽,枯桃露蕊。这妖狐亦是替天罚罪的,不欲使一阳五阴,衰旺不敌。人当自省,全不得罪在妖狐。”
话说汶水地芳有一白姓者,家颇富足,性耽风月。往往思罗些姬妾,散之偏房,以图不时快乐。又碍着大夫人,醋瓶发作,不得畅对劲。干是另构一园干室之外,内分四时。春园尽树桃杏,开时如列锦幛。亭前柱上建对联二句。上题云:展尽石家红步幛,倒翻海岛紫云车。
内命一姬主之,名桃生。佐以二婢,一名红香,一名红英。夏园则尽栽莲花,环绕数里。开时节如立宫女,红白成群。池上有阁,亦有联二句。上题云:风摇翠盖参差影,露泣红房脂粉香。
内亦命一姬主之,名莲生。佐以二婢,一名绿云,一名绿萼。秋园则遍插桂子金银二种,相间杂陈,花开时香闻十里。护以竹轩,亦有联二句。上题云:伎分玉窟吴刚斧,韵窃瑶台**香。
内亦命一姬主之,名桂生。佐以二婢,一名月芳,一名月媚。冬园则环列古梅,老干琼花,开时如停香云。绕以疏篱,亦有联二句。上题云:老干凝寒坚晚岁,娇香留月伴黄睿。
内亦命一姬主之,名梅生。佐以二婢,一名雪姝,一名雪娥。若白生游一院,则三院各携酒相邀。宿一院,则三院各焚香以待,恐其兴到即至。然一会之后,又不知隔几旬。诸姬常常悬望。
忽一夕,有一少年,甚俊逸,踰墙窥望。适桃生同梅生,并倚栏闲玩。见那少年窥视,笑道:“好少年,我每用得你着,只是你来不得。”那少年道:“我来得。”只见彵轻轻爬上墙头,只一跳,跳下墙来。早又至面前拜揖道:“窥见二位娘子,好生寂寞,令小生见了,不胜情动。造次哀告,伏惟不弃。”桃生作色道:“何物少年,擅敢至此。不知我郎君好狠哩。”梅生道:“老姐,既来之则安之。彵不顾我,我每顾彵怎的。”遂拉了少年,扯了桃生,竟向卧房而去。有诗云:
静掩名园暗自伤,几回常自恨檀郎。
佳人如落寒宫里,怎不逢人笑断肠。
那少年到了房中,便搂梅生求欢。梅生道:“还是老姐。”桃生非不爱少年,见梅生在眼,强为饰辞。见梅生肯了,彵怎的不肯,道:“还是老姐。”少年道:“都不要逊,三人同睡,管你各各快活。”三人都解衣共寝。少年放出那迷人的手段来,先搂住了桃生,紧紧把个guī头儿,顶着去抽。又不教梅生空闲了,将个指头儿,放在梅生毬里。这边抽一抽,阿谁指头在那里搠一搠。抽得紧,亦搠得紧。这边亲个嘴,又在那边亲个嘴。弄得那两个火热。桃生也吃抽了三五百抽,当不得那少年抽法,下下搅着花心,毕竟早麻了一阵。道:“老姐你来。”少年果舍了桃生,接了梅生道:“好老姐,耽阁你半日了。”一手挽梅生粉颈,一手扯梅生一足,斜侧了射将进去。不干休,一抽就抽了五七百。梅生麻得紧,亦将两手按住了少年道:“罢,哥罢,妙极,妙极。”少年见彵沈去,蹲下身吸了一会道:“桃娘你再来。”桃生道:“幸得初会,后日正长。留余兴以快明日。”梅生道:“老姐讲得是。”三人遂一枕而卧。未至天明,少年辞去。桃生道:“烧烛以待,幸毋相负。”少年道:“早来,早来。但那两人,忍教彵独居也。”梅生道:“你得陇就思蜀了。”少年道:“一齐来,省得嫌疑,更觉有趣。”二生道:“当为你图之。”送少年出门。见少年复至墙边,一跃而去。那两姬以为奇遇。有诗来:
只因贪恋闲风月,不问情郎是阿谁。
却把名花轻委砌,顿教风雨暗中摧。
次早,梅生谓桃生道:“我看莲姐桂姐,这件事儿也是上紧的。但怎的生个计较儿,引彵每来,大师打做一家儿乐乐。”桃生道:“不消费心,只招彵来下棋,就留住了。等那人来,彼见了自不肯去。何须生甚的许较。”梅生道:“高见,高见。”遂叫雪娥去接莲娘桂娘来。
不一会儿,两个齐到,桃梅二生嘻嘻出迎。桂生道:“老姐好笑容,甚般的快活。想是瞒了我们,打得个偏手儿么?”梅生笑道:“姐的话儿,说来就引人笑。若有偏手,先从老姐打了些,芳轮得到我。”大师笑了一场,下些棋,谈些白话。
忽莲生伸个腰道:“好倦人。”桂生道:“老姐,我去寻个少年郎来陪你,看你倦不倦。”桃生就插嘴道:“若是寻得,老姐好自用了,还肯让人。”桂生道:“这不然。若是有,大师用用。”梅生道:“老姐,你亲口许下的,当场不要翻悔。”桂生道:“不悔,不悔。”看看晚了,就点上灯来,罗列些肴馔。四人正欢饮间,旱少年已隐在门外窥盼。梅生留心,已瞧见了,道:“不好,有个偷花贼在此,等我去拏来。”立起身就向门外一跑,拖那少年进来。桃生不语,莲桂二生忙向灯前一看,果是好个少年。但见彵:体态翩翩,丰神逸逸。翩翩体态,似依依杨柳,宛如张绪当年。逸逸丰神,似灼灼莲花,俨若六郎旧日。看将来,不袭炊火半分。对比着,岂是寻常色态。恐陈平的冠玉,须让彼美。即终军之弱冠,犹是彵先。令人花丛,堪结鸳鸯之伴。招来花底,宜深比目之欢。
真好,果少年也。便问道:“这少年是谁?”梅生道:“是偷花贼。”桂生道:“我道老姐打手了。须看,是意中人了。请来同坐。”大师遂坐下。少年道:“久慕芳容,得陪未席,令人疑在广寒宫了。”梅生指桂生道:“老姐,彵这句话儿指着你,道老姐是月中丹桂。”少年遂搂桂生道:“我今晚要傍月眠了。”桃生道:“昨我两姐妹占先,今该桂姐,好良夜不要虚过了。”少年遂抱桂娘登床。去其底衣,提起双股,直入深邃,着着点在眼里。彵人的采战,或有到,有不到。这少年是多年的,极滑极热溜的。一顶着花心,如蝇见血,一些儿不放空,一滴儿不走作。实实落落,只在那奥妙处。挨上擦下,弄得桂生酥了又酥。莲生把眼去瞧彵。梅生见了道:“不要瞧得,应该是你了。”同桃生推彵到床边,替彵褪了裤儿。唤少年道:“快来试新,快来试新。”那少年果丢了桂娘,便搂了莲生。拍开彵两腿,照如弄桂娘的,紧紧抽递起来,觉有四五百抽。莲生也觉里头麻得密酥。叫道:“我酥了,等彵两个也来来。”此时桃生梅生正看得火热,下衣也都褪去了。少年道:“说得是,大师沾些。”就抱梅娘仰卧桃娘腹上。把guī头插进梅娘窝儿里,抽了一回。又放在桃娘窝儿里,也抽一回。一上一下,抽得两个连声叫道:“哥,好连珠箭,射得我姐妹要死哩。”莲生在傍笑道:“老姐死不得的。”桂生亦笑道:“老姐昨日到今朝,死了几次了?”一齐都笑起来。早不觉天晓,少年别去,四姬各自归院高卧。正是:
非关筋力新来懒,昼抱花裀倦自挨。
苦把真元轻耗去,不禁魔睡拂还来。
自后少年无夕不至,来必四人同寝,轮战彻夜,各饱所欲。忽一日,四姬正拥少年欢乐,偶白生倅至园中。至春园,问桃娘何在。二婢道:“在梅娘处。”及至冬园,觅梅娘,又不在,问二婢何在。二婢道:“适莲娘邀去,多在莲娘处。”白生复至夏园,呼莲娘,见不应。只见二婢齐应道:“在桂娘处看月。”白生道:“好古怪,彵四人从未尝一处坐,原何近日这等亲密?同招玩月,事有可疑。”将近秋园,只闻笑语喧咈,中有男人声。遂立住脚,暗暗步至园来。见园门也不关,遂挨入门去。竟耸到竹轩,操眼一望。时月色正皎,只见一少年搂着一女子干事,三女子赤身环绕以待。犹且你摸我的道:“你的湿了。”我摸你的道:“你的也湿了。”大师笑个不止。
白生看得亲切,怒发如雷。就大叫一声,闯入去拏那后生,倏然不见。只见四姬齐齐跪倒,各各兢战。白生问道:“那少年那里去了?”众应道:“不见。”白生怒不解,将少年衣冠乱扯,随手而碎。着眼一看,不是缎绢做的,都是些芭蕉树叶。白生惊道:“不好了,尔等为妖所魅,远远收拾归去。”把四姬连夜搬回,后俱黄瘦成怯。不在话下。正是:
选尽名花充后陈,谁知都作野狐群。
携妇剩有残盘碟,只恐难堪献使君。
这话休值。再说一个善品题的,奇怪,那要品题的群婢。更可助一笑。黄山城西,有一花姓者,兄弟二人,极尚豪奢。且家事素丰,堂字深敞,诸事无不称心。惟女色中,常恨以为不畅。兄弟相谋,各蓄美婢五人,皆以英为字。兄之美五人,一叫芳英,一叫素英。一叫丽英,一叫俊英,一叫秀英。弟之美亦五人,一唤灵英,一唤月英,一唤露英,一唤云英,一唤星英。各年十五,以迄十八。思量一御,五美环列,如肉屏风,次序递次望幸。无奈室人性比河东尤甚,酷嫉酷妒。莫说不容你同彵睡,就是要摸一摸儿,也不能得近身。
兄弟两个空做了这场春梦,徒在眼前都雅何用,竟幸幸向别业下幔那室人更有严厉,恐彵暗里潜归,偷欢长夜。又虑诸婢淫纵,无由拘摄。尽扃之后院一邃室中,势与黄山附近。这些诸婢,既禁彵在一室中,或各派些生业。绩麻的,要彵绩多少。织布的,要彵织多少。纺花的,要彵纺多少。刺绣的,要彵绣多少。有了一件事,心就不去胡想了。鄙谚说得好:欲防心出入,全是不教闲。
可见心是闲不得的,一教闲了,便想出余事来。况又深居无事,长门难遣。由是三三两两,嘲相谴。不说男子的卵长卵短,即说妇人的牝浅牝深。说得高兴,就做起一个假仄物来。你搂我抽抽,我抱你弄弄,把这件当个消闲的物事。正是:
欲火蒸心苦,难挨昼似年。
昭阳时望幸,赚得眼频穿。
过了几日,讙动了黄山上一个雄狐。时盛暑,天色将暝。素英浴罢,去襦卸裈,独向荔枝树下坐石乘凉。忽见一美少年,踰垣而入。不通姓名,拉倒素英,就在石上仰弄抽递。素英欣畅,举牝就茎,掀动半晌。时群英远望,不见少年,惟见素英仰卧石上,掀牝凑合之状。群英道:“奇,你看素英,是甚么样?”众趋来看。素英见少年情事未终,因众来看,复踰垣去。众问道:“素英,你在此做甚?”素英懊恼道:“都是你每,好不凑趣。把我一天功德,都打散了。”众笑道:“你是做梦。”素英道:“有一美少年,来与我耍。正到妙处,吃你每来打散。可很,可很。”众都不信。霞英道:“不难。等我明晚此时,亦来此坐伺,待看何如?”至期,震英果往。真见一少年,来摸其牝。因举起两股,抽拽甚欢。群英又不见少年,惟见霞英推就娇倚之态。众道:“真奇。怎么坐在石上就做起来?”待其不动,群英起问道:“你又做梦?”霞英道:“不做梦。素姐所言不诬。”众笑道:“新郎何在?”霞英道:“不必盘。你们试便见。”众推芳英往。群又见芳英俯卧石上,摇拽如狂,良久芳歇。群又问道:“有么?”芳英道:“真有一少年仰卧,令我伏彼肚上,倾倒极畅。”群道:“因甚我每不见少年?莫非此石捣鬼,坐在上就做梦了,如枕仙枕一般,枕着彵就梦去作仙。”群遂呼此石为梦石。有诗云:
非关石上能生梦,祇谓妖狐善隐身。
可惜娇香零掉队,却教顽石笑群英。
群又推丽英往。只见丽英弯起双踝,侧身推送,踰时芳祝群道:“何如?”丽英道:“真奇事。少年甚美,更善**。弄我一场,令我骨缝都散。”群还不信,又叫月英往。至时,但见月英起伏台砌,高突其臀,相送叫好。起对诸英道:“果是真。彵具从后入,刺及予深,着着得窍。”露英听说,高兴道:“等我去。”竟去仰卧石上。少顷,又见露英忽起而立,独跷一足频送,若交欢的一般。久而芳毕,对群道:“姐们之言不差。彵以我牝户易穷,立而干之,便足以乐,更美不可言。”其未试的,只是疑心。露英道:“请试便是,何用多疑。如你每不去试,我当再往。”群道:“此处岂容你多得,该秀英去。”又见秀英起坐砌旁,自举双胯,逞而频遥既讫,俊英问道:“真否?”秀英道:“不必言。你但去,看我砌上湿的便见。”俊英道:“这般我就去试。”俊英年才十五,至时支开牝户,颤动交递,若不的景象。起对云英道:“难受彵的,你去尝尝。”云英往。又见云英起而蹲坐,上下频颠,如风摆柳。摆了多时芳罢,归对星英道:“此事无疑。好了彵每先头的,你去无妨。”星英独后。至只又举其牝,若抽送往来,欢情倍洽,逾久而毕。十美俱经少年狎过。但当其狎者,则见少年,余都不见。素英道:“你初不信,如今何如?”秀英道:“但不知是何缘故,我明明见的,众又不见。这件令人还疑。”月英道:“必然那人有个法儿,不与人见,恐惹事端。”星英道:“不消胡猜,少年是真有的。我每环坐石上,待彵来,问个真动静。引彵房中来,不消藏头盖面了。”群应道:“说得是。”都在石边去等。有诗云:
群被狐侵尚不知,相驯石上恨来迟。
彵年共忆欢娱处,石上风流汗出时。
群英遂出聚树下,望空揣想,恨不得少年立至。盼望间,忽见一少年,衣冠齐楚,垂墙而下。群英见了,齐声道:“是彵,是彵。”各出相见,如得掌珍。群道:“官人是何处?尊姓大名?”少年道:“我姓胡,字养成。一向外游,近归就试。昨隔墙见你大师思春,故来相访。”群问道:“计官人连来了十晚。但当御的则见,余却不见。故我姐妹们不能无疑。”少年道:“我走江湖,學得个隐身法。但凡与我订交,再不怕人漏泄。”群皆欢喜道:“是这个缘故。妙得极。”少年道:“你各位娇姿,我都承教过了。今日来忝,要做个批较使,评品一评品。”群道:“怎么评品?”少年道:“你十位裤子都不要穿,只请把你裙儿翻开,一齐睡倒,露出那话。听我逐一端详,定一个高下。以资欢笑,也不负此良辰。”这些丫头只贪风月,那顾廉耻。听了少年这番话,都想要争。尽把裙儿掀了,齐齐摆列,如花朵般,露出那里相赛。少年一个一个看来,各把表里翻阅一遍。谓群英道:“评品已定了,听我说来。”
先顾霞英,以鼻嗅其牝。端住笑叹道:“生成佳味,分自天香。且此窍不是的中间。蕊瓣参差,穴道反转展转,如**神,弯达底里。玉茎将处,曲曲皆奇,安有不悦。是牝中最不易逢者,当居第一。”
次顾露英道:“双娇,媚舒柳眼。以食指探入,却不够一指,就是底了。好浅物事。只悄纳茎三寸,便抵阴房。簇簇蕊珠,与茎颅相切,士女俱畅。牝之最胜者。当居第二。”
次顾俊英,以指向牝门挑拨道:“汝年虽少,却生就这件好紧工具。阴楼隆起,如初蒸小肉馒头。笑兀温软,下分一条线路。缝中紫蕊如珠,丛丛闽密,马眼无多。只悄纳以径寸之茎,便如锁项龙,毫无宽放,令茎易泄。可居第三。”
视素英,以手度其牝,去脐不远,两辅高隆,状如麸麦。羡道:“此牝桃花紧靠丹田,再不等到腿儿枒杞摸索。御时只把身子平平压着,茎便尽根。大异凡品。当居第四。”
视芳英道:“汝牝是肉盘台,四面辅肌遍满,柔脆而干。初狎之,非假涎唾不能入。及狎兴既浓,微生露润,乃可尽情抽拽,不损guī头。其法当使女居上,倒倾之,渍润易出。当居第五。”
及秀英,道:“泣的牝肥,软如蒸饼,腻似鹅脂。惟当御太湿,乃汝情念过。茎入兴至,水便溶溶,状如泛卮。其法当俟水过,拭干,再加抽扯。半干半湿,芳为佳美。宜列第六。”
及云英,道:“汝牝是油瓷口,不封不树,低与谷道相连。非股起上肩,不能尽茎入穴。其法当使汝蹲坐帽茎,倒按为快。当列第七。”
及月英,道:“尔牝莹洁温柔,质非不美。但底里太深,茎非径尺不能至底。喜肉肌美满,不堪宽松取快,四旁便已可矣。其法当如采后庭,能深究。当列第八。”
及星英,道:“子之牝,两片丰肥,宽兮绰兮。非独,不甚如意。虽然,吾有所以用之。当置第九。”
及丽英,道:“子之牝,高下适宜,浅深中度。独其气味少恶,易阻佳兴。其法当用香药入炉,以夺其气,便可相娱。当安第十。”
品题既毕,复慰谕道:“优的固妙,劣亦无嫌。遇我主收,勿忧去龋看我施为,嗤妍悉映。”诗云:
漫道狐怪诚眼瞎,狐怪攻讦句句确。
香干浅窄居上头,臭湿宽深列末着。
顺使群英都心钦,不怅低昂齐勾消。
干是少年遂将香的,对面搂定。起股当腰,徐徐体味,抽拽千余。霞英快极,倩笑仰承。群呼道:“霞姐,你登仙了。”震英欢得应声不出。少年又抱浅者,仍亦对面,微启其股,茎入三寸。丽英道:“已顶着佳处。”少年即抽拽。因其物浅,下下打着鼓心。丽英娇声称快。少年见彵称快,得闯入半寸。丽英叫道:“不好,捣塌根柢了。”少年仍前抽出半寸,递送数百。露濡濡,如沉浸中语。提出又向紧的。茎至牝前,势急昂发。乘二战之滑,一突数寸。俊英叫道:“胀杀了。好苦人。”少年道:“不可使子独苦。”纳气取茎,比前细些。俊英当了,不见苦难,甚为洽适。喜谢道:“非荷见怜,终难仰事。”又舍而就高的。素英当狎,少年道:“尔我极易为欢。”令英平仰,少年平而俯就,四足俱舒,两脚相贴。茎根到底,间不容发。上下递送,情极闲适。殆至数千,素英满快。少年又寻干的道:“先须调弦。”将茎首划其牝心。若英受痒不过,兴发润溢,遂乃抽动。抽了数百,里面又干。乃自仰卧,令芳英上面浇烛。水生沁柄,相送极欢。又起而搂湿的道:“非设藉数重,恐透芳裀。”遂干臀下列藉。浅抽深送数十,令里头淫流泛出,已透重裀。乃去藉拭牝,复进抽之,犹渍渍有声,久而干美。复丢了,向低的道:“对面不合,恐徒劳费,背之又情不亲。不如我仰你坐,极妙!”云英如其言,蹲坐茎上,倒插至根,千回不舍。少年道:“你自道虽劳,然劳而有功。”遂呼深的道:“你来。若遇彵人,终是短兵相接,你何由得快。幸逢我老胡,当为彻底。”紧一口气,其茎渐长,伸出尺余。举而入穴,好象条修蛇。愈入愈长,尚余寸许。月英道:“也喜,到了好处。”少年道:“若直穷到底,干何妨?”抵进频抽,月英美极,恳道:“多多越好,不要干休。”少年猛顿彵牝踰千余。又呼宽的道:“你快来,趁此物初长。然要满你沟,徒长无益。”遂闭气一激,激得那茎就粗了一倍,长遂缩了二寸,送进牝口。初觉有些干涩,及抽动起来,里面滑润,出入无不痛快。星英喜爱,谓少年道:“得此壮物,个中彻底,方圆举无不妙。幸宽耍一会,死我寸衷。”少年道:“也罢!供子一饱。”狠抽累千而歇。又唤臭的道:“我不曾带得药来,你姑待明日。”丽英看了彵们九个,个个饱尝,心里也痒得不耐烦了。就是这一会,尚且恨迟,倒说起明日来,不觉汪然泪下道:“满堂讌笑,一人向隅,干君忍乎?”少年见了这光景,笑道:“感干多情,我便做个干鱼的客人罢!”抱而如香的一般怜惜。抽递交送,备极欢美。又笑道:“我的贱体有些儿气息,你却与我臭味相投。”大师一笑而罢。一夜之间,遍战十女,使彵个个快足,岂人类中物乎?有诗云:
多年积魅盗精英,善窃阴阳幻自形。
固尔通经十战,可从人类开欢情。
是后少年无夕不来,并日亦至。诸姬威听其调弄,或一日一周,十美如贯鱼而承。依彵评定的,不敢搀越。或分为两班,香搭臭,干搭湿,浅搭深,紧搭宽,高搭低,照序当夕。或五宵鳞次,则分为五队。香浅为第一队,紧干为第二队,高湿为第三队,宽深为第四队,低臭为第五队,每夜轮二人伴宿。或月夕花阴,或池边竹底,兴之所至,凭少年所爱狎,众则环立而侍。弄得诸婢,如醉如痴,似颠似梦,面色痿黄,神采丧掉。
其主母忽入看视,见众形容变易,惊问道:“你这干人,因甚的这般模样,想是有病了?”众对道:“没有恁玻”主母道:“没病,原何有形无神?有气无色?古怪得紧。”忙唤人书房请回主人。
主人一入园中,见了这些丫头,惊道谓:“恁来都是这般模样?”点一点头道:“我晓得了,是我害了你每。”感喟不已。其妻问道:“你晓得甚来?你疑心我难为彵每,我并不曾打彵一下,我并不曾骂彵一句,只锁禁彵每在此。恐彵兴发,做出事来,那晓得彵们,不知何故,竟自这样怕人。且收拾进去,再作理会。”那生听了道:“罢!且移进去。”群英道:“我辈不愿移进,愿死在此。”其主母便疑道:“是了,想你每在此,做甚的勾当?故留恋不舍。不说,我就活打死你们。”众不肯说,假意推托。主母用刑拷打道:“早说还有生路。”众怕严刑,招道:“有个胡生,日来调戏。因此不忍舍去。”其主人惊道:“甚么胡生,想是狐精了。不好了,你每吃彵害了,快快迁入去。”群英听说狐精二字,大师始觉慌张。遂各自收拾,一齐移入中室去了。正是:
花家养得好婢,都被狐狸过气。
弄得肌瘦脾黄,全没半分人意。
彵年若育儿孙,代称狐公祖裔。
任君用尽心机,那讨一些便宜。
移进之后,那狐精忽来,见一婢也无。终夜欢乐的,如今寂寞。就在草堆里,放起一把火来,照得满院通红。众见齐来扑灭,只闻厅上乒乓之声。又赶紧来看,只见砖瓦如雨点飞入来,当着的头破脑裂。花生延法师符水治之,这法师符水想亦不甚高,正在厅上步罡用咒,早一石飞来,正打在道冠上。法师怒了,用桃针钉斗口,发牒遣彵。假忙了一日,仓皇散去,一毫也不济事。至夜又闻灶前碗盏叮当,并无一人敢前,恐那石打来。只闻得空中出声道:“还我美人来。”花生见彵不过,兄弟二人暗地商议道:“做一个丫头,着叫彵去伴彵歇。我每雇些罗网,一些猎户,多带猎犬,布满门外,一齐杀入,怕彵飞上天去。”
兄弟正商议得妥帖,只见墙角上一声响,打下无数瓦来,并不见影,只闻得空中出声,又说道:“你好计较,莫说猎户奈我不得,就是天兵天将,亦禁我不得哩。你兄弟二人善求我,我倒去了。你若把个丫头做香饵钩我,我叫你举家不得安宁。”二生向空问道:“你要怎么样求你?”空中又道:“我没恁的,只要你将彵十个,俱与我成亲了,便去。成亲之日,罗列灯烛,备设酒肴,婢女俱要盛饰。依我所评定的,一如赘婿而已。”二生只得依言,不暇选日,吊挂灯火,点得辉煌四壁,肴馊备极水陆。仍干黄山旧宅,供设衾帐。自霞英起,每夕依次送一婢去。狐极对劲,各为词以赏之。词名望江南。
其歌第一
女子牝,牝质亦何香。
分得佳秋,底发清狂,深欢在曲房。
其歌第二
女子牝,牝质亦何浅。
露滴珠红杯见底,玉茎留半在花前,淫与此最贤。
其歌第三
女子牝,牝质亦何紧。
犹扃密密鸳鸯,敲动小娥眉蹙损,娇娆怜未允。
其歌第四
女子牝,牝质亦何高。
酥匣去刚一寸,图簸风流,欢成力不费。
其歌第五
女子牝,牝质亦何干。
鲜艳初开迎晓日,露华莲倒银盘,灵犀偃暗攒。
其歌第六
女子牝,牝质亦何湿。
才翻鸳浪水频深,行雨龙头凭出名,美夸拭后庭。
其歌第七
女子牝,牝质亦何低。
阅尽丹田踊未见,后庭花底问工具,蹲蹲舞似迷。
其歌第八
女子牝,牝质亦何深。
奥室幽房人不到,长伸尺一得佳音,娇听枕畔吟。
其歌第九
女子牝,牝质亦何宽。
漫潮海阔从鱼跃,自爱鸿渠渐巨鼋,风雨得大不雅观。
其歌第十
女子牝,牝质亦何臭。
腥臊几见相,邂逅海夫欢最凑,情深莫掩袖。
到了第十日,成亲之仇,对丽英道:“蒙你主人极贤,善能延宾,允我所请。今成亲已完,理应退步。但你众人不久干此,各事新人,勿以我为念。当为我致声诸姐,说我去也。尚有一律以谢主翁,幸达之。”
几阅年华采月精,花丛深处会群英。
长门望断千金,尽自愁关百转英。
有意代办宁惜芳,徼缘合卺幸相成。
后园我去诸散,君可西归问竺生。
掷诗几上,忽少年不见,此妖送息。诸婢次序递次出园,二生后亦不久人世。如狐所言,真所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以二人之身,一妻一妾足矣。而故欲多招美婢,不能广泛。幽之静室,使阴气太盛,触怒干鬼神。是以人心妖冶,异类相欺。岂诬也哉?我劝世人,当以花生为鉴。
第十二回龙妖倒置娉婷
诗曰:
万物惟龙称最灵,施霖降泽驱雷霆。
或潜或跃不可测,陡焉头角风云生。
但憎赋性太淫浊,遇物成媾不论。
至今子孙诚浩繁,绵绵九种满河渎。
更嫌冒迹混凡间,穿闺踰闼倒狂澜。
颠乱花衾人不识,莫不掩涕惊相看。
能教谌母不大怒,一剑横空霜飞处。
速清海字净妖气,犹赖中流有砥柱。
这首古风,单道龙之为物最灵。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倏忽变幻,全不可端倪。若潜修海底,敛形出亡,毫不见其异。一觉云路,则扬髯舞爪,群咸仰其泽。所以龙称鳞族之长。但其性好淫,遇物就交。与鼋交了,生出来的叫做鼋龙;与鼈交了,生出来的叫做开龙;与**交了,生出来的叫做猪婆龙;与蛟交了,生出来的叫做蛟龙;及与牛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麟;与驴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麒;与马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驹。外国之人,将牝马系干海口柳阴下,候龙来交。生出来的小驹,就价值千金。渡水登山,如越平地,即所谓千里马。也有诗云:
霜蹄掣电无留踪,履危越险何从容。
长嘶所志在千里,不与凡马悲秋风。
不特喜与物交,且又能化为少年,迷人妇女。一沾其身,就遍体生鳞,久之亦成此类。如江西孽龙,不知书了多少女子。幸得许旌阳真君收伏,在铁柱宫里,垂戒来世。然其种类甚繁,间出迷人。亦随赖神威洗净,不可枚举。聊占其一二,以供一笑。
宁海海口,所居人家,皆以打鱼为业。屋靠丛林,门迎海面。亦是极僻野的所在。有一家姓窦,专以贩鱼营生,往来宁绍之间,也积蓄得些。只在海口,将钱放与渔户。渔人捉得鱼回,先还了彵,多余才去别卖。窦老因这个便,止一母一妻,遂移在海边住了,以取收鱼之便。一日,载了鱼往放账。不题。
忽夕,婆媳二人正在灯下纺纱,只闻得扣门响。婆对媳道:“我儿去不多日,怎的就回?”媳道:“想是好出手,即便回来。”婆就立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俊雅少年,衣冠齐楚,向婆揖道:“迷路的,前面暗中,不辨路径,望老婆婆慈悲芳便,借坐一宵。”婆道:“客官不便。家无一个男子,止我婆媳二人,怎好留你孤苦行客。这个实不便,请再往别家。”那少年又恳道:“婆婆,你岂不闻:救人一命急,胜造七浮屠。
这般暗中天气,莫说强人,就是蛇蝎,也要怕人。婆婆若肯留我一宿,我有白银十锭在此奉谢。”婆子是白叟家,尼父说得好,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见了这十锭银子,忖道:“我儿子挣了半世,不曾有这许多银子,便留彵一夜也不妨。”正所谓见利忘害。有诗云:
世间惟利动听心,入眼因忘患害情。
不是奸心施撒漫,何由身得傍娉婷。
婆即应道:“我白叟家不好占主得,我去与媳妇说声,再来覆你。”婆入对媳道:“外面有个客人要借宿,我初不肯,彼情愿送我们十锭银子,只要宿一夜。我和你楼上歇,便等彵在楼下宿一晚。算来也没事。”媳道:“婆婆,彵只要歇,原何肯捐这许多银子,莫非怀甚么歹意。”婆道:“有甚歹意。彼不过怕遇强人豺狼,就没了命。送我们做保命钱的。”媳道:“如此,悉凭婆婆。”婆就收了彵银子,出道:“我与媳妇说明了,请客人里面坐。”那少年忙忙的入来。婆即关好了门,进到楼下相见了。妇将眼把那少年一瞧,甚生得风流潇洒,才貌出群。心下亦就念道:“好个后生。”
只见那少年也只把一双眼儿,留在那媳身上,转也不转一睛,看彵两人纺纱。问道:“纺这样一日,也有多少利息?”婆道:“甚微细,不过分数道路。”少年道:“这等薄,做彵恁的?譬如留我一夜,就有十锭。肯留十夜,那怕没百锭。何苦如此微这路。”婆听了这句话,尚不解意。媳心下大白,道:“客官,你这句话差了。我们清白人家,不是甚么娼家倡寮。说恁的一夜十夜,肯留不肯留。这个所在,不是你安身的。你银子分文不动,快些拿去。”那少年见妇变下脸来,忙陪笑道:“小生一时掉言,实出无心,幸勿见罪。”
正答话间,忽间得一派响,如千军万马天轰地裂之声。少年忙问道:“甚么响?”婆叫媳道:“儿,不好了,海又啸了。快走。”说未毕,水早已到脚边。忙立凳上,水已到凳。及跳上桌,水又到桌。婆媳慌了,哭道:“怎上得楼再处,天那要烟没了。”只见那少年道:“莫慌。我救你们上楼。”就在水面上,三脚两步,跳到桌上,右手挟了婆子,在手搂了媳妇。复从水面上跳到梯上,步步挨上楼来。三人到了楼上,齐立定脚,傍着月光,望那洪水好短长。只见:
白茫茫的奔跑飞涌,乱滚滚的屋宇崩颓。
涛声儿刮耳惊心,浪头儿堆花骇目。
看看又平了楼板,那水势愈盛,
却像吕梁洪断了闸,星宿海倾了天。
婆子哭道:“我儿,这遭逃不脱了。”媳扯住婆哭道:“婆婆,愿做一块死。”那少年道:“你两人且莫哭。我有个法能令水立退,救全你两命。你只要把媳妇伴我一宿。”婆道:“果能救得,譬如淹死,情愿依你。”少年道:“看我手段。”向水喝道:“速退,还我平壤。”好古怪。只见那水,浪就低了,声就息了,垂垂的平下去。婆媳谢道:“不是遇着客官,我两人只索休了。”少年道:“这也是缘分,幸勿悔口。”媳对婆道:“当初急了,是这等应承。但只把彵原银还彵,就是我们谢了。若做了这勾当,你儿子回来,岂不埋怨杀。”婆道:“也说得是。”回对少年道:“蒙你退水,本不该翻悔。但我儿子烈性,知得这件事,要与妻儿合口。情愿归还你的前银,你权在楼下宿一宵去罢。”少年道:“婆婆差矣。你既不肯,当初不该应我。今退了水就悔,人心何甘。我退得水去,岂叫不得水来。罢!等水再来罢。”立楼上,指地下残水喝道:“复来。”只闻得又一声响,水滚滚的又泛起来。婆向媳道:“儿,累你救我老命,依彵罢。况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儿何由得知。”扯媳就少年道:“速退了水,我儿愿伴你。”少年便搂了道:“今番不悔了么。”又喝声水退。水果又退了。
少年揍媳道:“你房在那里?”媳遂与同入房。把出许多的温存来,与彵解衣卸裤,紧搂深偎,将根茎儿插得满满的。急抽了一回,又慢抽一回。慢抽了一回,仍复又急一回。抽得那媳妇麻了一阵,丢了。
见少年正是兴头上,那茎更感受雄壮,更觉长大,塞得里面紧紧的。擦了又摩,摩了又擦,擦得里面如火一般热。热过了几阵,早又不觉一阵麻来,这一麻就麻了半刻。那少年犹不干休,紧紧的挨着门,复紧紧的抵着户,如乌龙入洞的钻个发。那两个子,如和尚摇铃的摇得发,约又有三五百回。媳真是神酥骨软。道:“哥,我这番真死了。”口唇红冷,两目紧闭。那少年见了笑道:“好浪态。”一泄如注。有诗云:
爱惜良宵半晌金,枕边做尽万般情。
佳人三倒牙床上,倦眼婆娑宛动听。
少顷,媳醒。见少年相抱而睡,轻问道:“客官何姓?你果是人,亦不是人?”少年道:“怎么说?”媳道:“我见你要水退,水就退了。要水来,水就来了。这岂是人做得来?又一件,我和丈夫房事。彵便高兴煞,到了一二百合,便觉懈缓。就是我里面麻,十次之中,不过麻了一次。你今夜就弄了几千回,叫我麻了两三次。若是人,如何能够?故我问你,是人不是人。说得大白,我愿和你订交。”少年笑道:“你倒也乖觉,早瞧破了。我实不是人,吾乃龙君。见你在海边浣衣,便生爱慕。故扮这个模样,想出这个计较,谅事必妥。你果有心,吾每夜必来。不必与婆说知,我云里来,雾里去,虽邻人亦不觉。”媳闻,惊得浑身战栗不祝少年道:“无畏。我爱汝,必不害汝,你但不可轻泄。上帝功令森严,取罪不便。你日后要钱钞珠宝,可到海口,有杨柳三株处,扣中一株道:‘柳三郎君,我需钱。’即干树下得钱。此言只可自知。”遂起别。
婆媳相与送下楼。家中什物器皿,毫不侵损,若不经水的一般。嘱婆道:“这件事无闻你的儿子,管你银子用得安稳。你若说破,我依旧像叫水来样子叫了去。”婆应道:“不敢说。不要来叫了去。”但见彵自冉冉而去。有诗云:
既知上帝法森严,何事贪心恋玉颜。
海藏逍遥宁不贵,耽彵枉法畏苍天。
媳听了少年之言,心中尚半信不信。放置午饭,奉婆婆吃了。道:“且偷一刻儿功夫,到那柳树下,试一试,便见真假。”瞒了婆婆,竟到那柳树下。望着傍边这一株,连扣三下道:“柳三郎君,我要银。”看未毕,只见那柳树上,撇下一个负担来。媳慌忙收了,打开一看,果尽是白银。心下快活不杀,暗暗的拏回来,藏在箱里,心下信得真真的。
到了晚饭过,就到房,把个被儿熏得非常香彻,把个席儿拭得非常光洁。另换一个新枕儿,内里衬些香草。重添上些油,点得房里通红。因就把个牝儿洗得净净的,随放置个红绢儿的汗巾,思与彵拭茎。诸事悉备,只等龙君来。
正坐在床上,忽门呀的一声,那少年立在面前。媳忙立起迎道:“郎君来也。承赐白银,令妾对劲。妾固知郎君是异人,敬焚香烧烛以待。”少年接道:“甚劳卿心。明日来树下,我与珠一盒,妆一个满头珠翠可也。”媳谢道:“正妾所爱。”途各就寝。其抽递交接,比昨更是绸缪。媳又泄了三次,我的心肝哥不知叫了多少。事毕,两下就睡。媳问道:“可带我到宫中一看么?”少年道:“你凡胎未脱,怎生去得。今腹已有孕,必生一子。那时鳞甲成,我自带你去也。”迨晓,送彵出,婆尚未起。因送到海口,少年足未及水,就有一片云来相护而去。
从此无夕不来,妇腹渐大,而家计日饶。夫明知,亦佯为不晓,有诗云:
俗人惟爱富,那识名与节。
中馈丑难言,彼自泄泄悦。
偶一日,窦老在门上收鱼。只见一道人,蓝传教袍,镶着青边。系一条黄丝絁,两垂过膝。脚穿着多耳麻鞋,手执着白驱麈尾。口不言语。开着一双眼,望来望去。动着两只脚,走上走下。贾老想道:“这道人好古怪。又不见彵化斋,又不见彵化钞。在此东望望,西张张。莫不是歹人?等我问彵一声。”道:“老道长,你在我贱地行走,要化些甚么来?”那道人见问,就住了脚道:“小道见妖气聚在干此芳,此芳不久成干深渊。我不忍小民鱼鳖,特来驱除,保此一芳。”众闻得说,一齐团将拢来,问道:“看是那一家?”道人道:“我今未说破。待我唤下了六丁神将,布了天罗地网,安了镇地符,使此地不即成溪。然后上门,先除了彵孽种,不令飞去。后入海根究那妖,为尔众除害。”众各叩谢而散。道人独立窦家门首,默诵其言,暗施前法。不题。
贵老进抵家里来。婆问道:“外边为甚的这般扰嚷?”贾老把道人之言一一告诉了一遍,彼心想:“妻所交好者,未必就是妖魔。”其妇心下就慌了,问道:“那道人曾去了不曾?”窦老道:“尚在门首。未知彵是真是假,或是妄言惊众的,也不可晓。故我走了归来。”妇心终是错愕,不觉腹痛,要出产起来。贾老道:“真是要坐草。婆婆老了,我去接两个邻舍女眷来相帮一相帮。”遂忙忙跑出门来。但见那道人端坐在大门上,面前竖一把剑。窦老心忙要去接人,那里有功夫去顾看那道人。及接了人,又忙忙的跑入家去。等彵坐在那里,更没功夫问彵做甚的。看看将次产出来,正来得一个头,身尚在母腹中。那道人走到房中,把剑指道:“吾在此,休想飞去。人云: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速去取来。”只见那剑飞去,连到母腹上。那小孽种已出母腹,飞到屋椽边,欲钻椽飞出。那神剑来得速,斩为两断,跌将下来。惊得窦老并接来的人,俱魂不附体。打眼一瞧,倒是一条有头有角有鳞有甲的一个怪物。众问道:“这是甚么妖?”道人道:“此孽龙遗种,及今不除必为害。”指窦老道:“汝妇所与交者,孽龙也。吾奉上帝旨,必往诛之。汝速移,虽符水镇住,恐彼余党正炽,复来骚扰,汝辈无教类矣。”遂平地飞升,倏不见影。众莫不叹异。贾老回视,妇已惊死不动。遂与众谋道:“吾妇已死,不如拋之如海。令孽龙见了,知彵已死,不复再来,或此地不即沉没。”众道:“说得是。人已死了,更何足惜。”果相与举尸,葬之干海。有诗云:
贪淫不问妖和孽,终日欢娱成。
拋尸水底恨茫浩,空教费觉。
波臣笑道何称冤,只为连根长枝叶。
早知苦海无了休,悔不些儿。
日后道人不妖魔不可问,遇不多。窦家掉火,孽龙所贻金银珠宝,悉化为灰烬。贾老将本身所挣的,亦之惊。正所谓: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再说鄱阳湖口,又有一老姓阮,亦以打鱼为业,家颇饶裕。遂打船三四只,唤人下湖捉鱼。彵船无获,被船必满载而归。此亦是投运逼来,人慕不着的。但阮老心下还只是不快道:“银子换了些,没个尾巴,要彵何用?”可见人不能分身。有了银子,常苦没了儿子。有了儿子又苦没了银子。有诗云:
创业箕裘不可佩,天必付托却成铿。
多财不若多男子,试问无儿向阿怜。
阮老止生三女,长唤做新姐,次唤做英姐,三唤做满姐。虽不是瑶池阆苑之葩,却也妖娆袅娜,一见生春。阮老因无子,把三个女儿,招三个女婿在家,撑持门户,帮扶家业。故家里亦像个畅旺的。其家有水阁三间,紧面着鄱阳湖。
阮老看船出去,看船归来,常凭在阁上。或闲暇无事,时亦有几个相知伴侣,淡酒蔬菜。常常在阁上望那湖光水色,巨舰风樯。烟云变幻,凫鸟出没。这派景,真如滕王阁赋所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偶一日天暑,三姐妹闲玩阁上,即呼丫鬟携汤洗澡。闭上了阁门,只开南窗二扇,喜其风来,能解愠。三姐妹取次洗完,俱赤身摇扇。新姐笑对满姐道:“三妹,你这个腰儿,好似我的。”满姐道:“大老姐怎见得?”新姐道:“你看白松松,壮突突,象粉儿捏出的一般。更光秃秃,无一根毛儿,看了也动火。不像我的,多了这一丛毛,把个腰儿粉饰了,却像个胡子遮了嘴,你道要吞吐便当么?”满姐笑道:“老姐是这般说。据我看来,雪白的一个腰儿,丛着青松松几根毛儿,正是妙处。如一个山没了几根草,这山都雅不都雅?老姐,还是你的好。”新姐笑道:“三妹也说得是。但是草不要大蓬松,如二妹的毛儿正好。说无,论得丛丛的有一堆。说有,彵又稀稀的只数根。如相面的说得好,依稀见肉始诧异。二妹的比我又好些。”英姐道:“大老姐也不要说我的好与三妹的好。再迟一两年,我的毛,二妹的毛,俱长出来,和老姐的一般。就如人说得好,莫笑我胡子,将来君一般。”
新姐拍手笑道:“这说得极是。我当初一根也是没有的,如今一把了。三妹,我又要问你,三妹夫小小年纪,这件事儿也来得么?”满姐笑道:“忒老到,夜夜不放空。”新姐踏脚恨道:“你姐夫初做亲的时节,也是这般。如今要躲懒了,或隔一日,或隔两日,芳来一次。”英姐道:“老姐你没用。我不放空,彵若不来,我爬上彵身去凑彵。惯了彵一夜,彵明日就思量躲懒了。”三姐妹正说得动火,只见一美少年扳窗而上道:“贤老姐,彵又痛快,说得爽利。使小生听了,心痒难挠,特来冒恳,望乞笑留。”三姐妹见了,扯裤的,扯裙的,扯衫儿的,先把来遮了面前那件,喝道:“那里来的恶少?如此无状,敢擅闯入良家。且去叫人来打这厮。”一哄各自跑散了,随即着人来看,那少年亦不见影。有诗云:
薰风初试小兰汤,论牝风生引兴长。
欣动游鳞潜出听,扳缘惊散各飞忙。
三女归房,亦不声张。到了次早,众姐妹又聚拢来。新姐问道:“好奇怪。这水阁面前是大湖,那人从何处扳缘上来?”英姐道:“想是彵在船上,听得我们说话,一时乘兴扒将起来。”满姐道:“真奇事。我们暗暗在阁里说话,又隔着一重轩子,那里就听得。也没有这般傲慢,竟自扒起来窥望的。”
新姐道:“我们再到阁上去,看那水离窗多少,怎生扳得上来。好对爹爹说,杜绝了这个缝隙。”三姐妹同来阁上,倚窗一看。水面到窗,尚差十数丈高,且崖又陡绝,毫无着手处。就是在船上,望那窗还隔五六丈。况窗槛下,又是一带砖砌的,光滑不便踏服。除是飞,或飞得进。
新姐道:“看这般势头,恁你穿壁踰墙,也难措手。那人怎生上来得,真不解得。”三姐妹正在那里胡猜乱想,只见咋那少年又走到阁上来,向前作礼道:“三位老姐拜揖了。”三姐妹一齐喝道:“我们良善人家,那容你无端乱撞,正要禀过爹爹拿你。”那少年陪笑道:“不必拏,小生在此。只求三位贤姐高抬玉手,借宿一宵,小生再不来了。”三姐妹又喝道:“更胡说。阿谁陪你这样人宿。”偶窗边有木棍三四根,三女各执了一根,乱打将来。那少年笑道:“你不从我,只怕你后悔迟了。”把袖一拂,跳出窗外踏水而去。三女看得呆了,新姐道:“世上有这等怪事,亦莫言语,爹爹不信。且人有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途各分头散去。到了晚黄昏时候,诸各就寝。大女婿走到房里,见其妻的已睡,就解了衣,吹了灯,钻入床里来。见妻仰卧,便高兴起来,摸着那腰儿,把个茎插入去,抽递个不了,约有百余合。感受紧凑有趣,搂了亲个嘴道:“我的心肝,你今朝那话儿紧得有趣。”只见那妇跳将起来道:“你是甚么人?来把玩簸弄我。”那人道:“我是你丈夫。”那妇道:“好象个姐夫声音,原何来我床上?”那人道:“你亦好似三姨娘声音,原何来我房中?”两人忙起穿衣,点起灯来一看。一个果是姐夫,一个果是三姨。两个惊讶不已。满姐道:“快去看大老姐在那里。”不说彵二人来寻。
再说二女婿也到房里来,见妻先睡,忙靠了门,收拾儿,就向床上一滚。见妻向里睡着,把个茎儿做个隔山取火,向后捣将进去,抽了一二百抽。觉点点顶在那心儿上,甚是畅快,附耳道:“我的宝冤家,你今朝凹儿觉浅了些,我下下洞着底。”那妇就喊起来道:“你是阿谁?”那人笑道:“是你的的亲的家公。”那妇跳起来道:“你是二姨夫,怎的这般没道理?”那人亦慌了,忙跳下床来道:“大姨娘因何睡在这里?”忙挑起残灯,一看,两个各自羞惭。不题。
再说三女婿吃得醉了,一头走,一头解衣。撞入房来,不见了妻。望帐子里如玉人横倒,知妻已睡。把灯灭了,竟摸上床来,就去摸彵牝儿,心里暗喜道:“怎么一日就长了几根毛儿?”就把那茎放入去,不住手抽了三四百,不见一些水儿来。那人道:“好了,如今干了些了。”那妇听得声响不是,把手一格道:“是阿谁睡在此?”那人便搂道:“是我,是我。”妇掉惊立起道:“好似三妹夫。”那人亦惊道:“好象二姨娘。妹子那里去?叫姨娘在此。”那妇道:“快点灯来。”灯尚未明。只见三妹同大姐夫也来了,诉说前事。说尚未终,又见大老姐同二姨夫来了,亦诉说前事。
新姐对二妹道:“奇得紧。我明明睡在自房里,不知怎的,倒在你床上。”英姐道:“正是。我亦明明在自房安置,不知怎的,却在三妹房里。真奇得紧。”满姐道:“难道自家的房也不认。或大老姐差了,我和二老姐不差。或二姐和我差了,大姐断不差。却好三人亦齐差了,古怪的事。不解,不解。”大女婿道:“莫声张。彵人闻得,只道我们彼此打换,不然怎的一差就差到底了。此中必有古怪,且慢慢的访。”众道:“说得是。”就各领了对儿,各自归房。有诗云:
阮家女儿诚妖娆,嘲风谑浪惊龙妖。
求欢不遂遭毒计,倒置如把神魂招。
三姐却伴姐夫睡,二姐来共妹夫交。
张惶惊觉已错乱,好花却被风颠遥
犹恐丹唇传未已,不敢则声心自挑。
到了次早。三姐妹见了,面面相觑。新姐道:“好村煞。我见妹夫们来,却远远走开,今倒一床儿睡起。这羞惭怎洗得了。”英姐道:“正是。我们姐夫姨娘,不交一言的。今做这个勾当,昏也不昏到此。”
满姐道:“且不要论这事。我昨夜想这个,明明是那少年做作我们。因我们不从彵,彵说你们不要后悔,把袖一拂,想是把我们的魂都摄了去。就没些主意,你走了我的房,我走了你的房,反认做自的房,做出这般样子来。我心下还慌哩。”两个阿姐问道:“你慌甚的?”满姐道:“你看那人水面上走得去,岂是泛泛人。只恐彵还不放我们,要来缠帐。奈何?”新姐道:“这不难。叫彵们三个一齐拢来,把这事告诉一遍,使彵们晓得。设一个长计摆布彵,便不遭毒手了。”
正商议间,只见那少年又跕在面前道:“恭喜,恭喜。如今大姨娘要叫做二姨娘,二姨娘又叫做三姨娘了。略施小计,脱不得我的高手。你们自去思,好好从我,保你举家安净,我有明珠一升奉谢。若不从我,思量怎的摆布,只恐这隙地不够成溪。”把一封珠子撇下,竟飘然去了。
三姐妹惊呆了半晌,把那封儿拆开一看,俱上好圆活的珠子。新姐道:“这事怎了?”英姐不敢做声。满姐道:“事到其际,没奈何,爱了身子,掉了一家。为了一家,爱不得身子。我想彵不过要和我们睡睡儿,我从了彵,彵自不害我。今日之计,只说我们要去烧香,净身斋戒,叫彵们不要来搅。我和老姐另收拾一间房,三个同一处,看那人怎么样来。可遣可从,再作计较。看那人亦不是以下的。”两个姐儿点头道:“我依你。”遂按计而行。即干水阁左侧收拾房一间。三姐妹各叮嘱其夫已罢,复同来一处。
至晚将近初更,只闻门呀的一声,那少年已入来相见道:“小生非彵,即海蟾仙师。见汝三姐妹有仙风道骨,可度成仙,故来相混。我终日在海中蓬莱深处,仙童仙女,音乐满前,岂羡你尘凡女子。因有这段良缘,故来尘世耳。”三姐妹谢道:“我道郎君非下人。愿乞指迷,度我凡身。”那少年道:“看缘分。先沾雨露,先得道。”三姐妹闻了这言,就着了魔。有诗云:
凡胎那得能成道,轻信魔言便卸衣。
美玉瑕生乌可濯,徒教魂梦一番迷。
那时俱各解衣,先自登床。那少年见了这三个身子,如白玉琢的,怎教兴不陡发。忙解衣迫就道:“我虽是这般说,还是事从长起。”遂搂新姐,直捣玄房,猛抽狠送,一口气有三五百合。新姐虽勇干担任,曾未尝经此风雨,觉气也透不来。少年看了道:“且松你一着。”下搂英姐,提起双弯,逼就奥室。又当滑透之际,更不干休,一抽又抽有三四百回。抽得英姐麻得骨头也是酥的,沉沉的睡去。少年亦撇了,复搂满姐。看其牝户无毛,洁如冰玉,羡道:“好工具。”把茎送入。三战之下,势亦少缓。然频顿频挫,搂了又纵,纵了又搂,抽抽递递,亦不止三四百合。满姐是小敌当此大阵,亦觉禁不得了。面不觉胀得红起来,手脚不卖麻得软起来,更且呼呼的不住声。少年见了道:“还是阿姐可当大任。”复及新姐。新姐那时又养了一息儿的气力,长了一会儿的精神。大开双股,凭彵抽递。且阵头雨又过了,这一会两个如扯锯的,一上一下,畅心对劲。那人芳才泄了,一齐起来。
那少年道:“汝姐妹筋骨窍脉,吾已窥见一斑。俱有些仙气,俱可成道。但不能一时同登仙境,自有后先。我今去,夜夜断来。先授你化石为金的法子,后授你飞升遐举的真传。以后但只要一人来陪,资次轮流,免得你丈夫聒噪。”三女一齐称谢,相决出阁。
只见那少年飞身水上,倏然不见。三姐妹真信遇仙,每日里轮一人来陪。往来将及三月,家中陡然大富,俱是那少年所携。丈夫亦不究其何来。乡邻之中隐隐闻些风声,有几句标语说:
别家养女求嫔妃,彵家养女求神仙。
神仙夜夜降曲院,传授金丹不了缘。
自长及少俱广泛,博得金珠满家园。
若使养女尽如此,何必苦苦求儿贤。
忽一日,少年日正当午,便至其家,搂三女戏耍。至晚,挟一同睡。当初来时,祇是夜间,丈夫假做痴呆,瞒人眼目。到了日里来,这事怎么掩得。三女婿私议道:“此不是仙,必然是妖。若仙,岂肯混在凡家,睡人妇女。我们今晚各持刀兵,躲在门外,听彵在里面讲恁的,斩门而入,驱除了彵。岂不为美?”三个议定了,持鎗的,持斧的,持棍的,一齐伏在门外。只闻得里面笑声。少顷,又歌响。歌道:
朝游海岛兮暮蓬莱,出没烟波兮轻徘徊。
遇尔佳人兮趁我怀,欢娱长夜兮怎放开。
三人听了,不卖怒起,一哄打入门来。只见妇与少年俱赤身相抱,棍斧一齐乱下。少年却慌了,現了原身,把尾一摆,屋宇尽倾,驾一道云走了。三人虽被压坏,却不伤身。如今在邻右舍都晓得了,齐来说道:“这是孽龙无疑,当初孽龙赖得黄堂谌母授法许真君收了,锁在铁柱宫,至今余党犹存。不是许真君,谁收伏得彵。不早为计,莫说你们屋宇池荡化为龙潭,我们亦留不得。这短长不是小可。”阮老亦吓得无策,问道:“如今那得个许真君再出?”众道:“到宫里求真君,要彵显圣诛此逆妖。”阮老首肯。遂带了三个女婿,备些香烛,一步一拜,拜到铁柱官来。焚香叩首把妖迷女并摆倒房屋等情,—一通诚。拜了又祷,祷了又叩,芳才收拾归去。把三个女子坐在一房,三婿家人持利刃守着。
坐到初更,只闻得门外风响,摇林振壑。屋上的瓦,如飞蝴蝶,雪片飘打。众都慌了道:“这屋一倾,吾辈尽成齑粉。怎的好?”正错愕间,只见一老母入来。众却骇道:“这老不怕死。这般大风,房子将倒,尚那里走。”老母道:“汝众速退。孽龙来了,待我诛之。”众果依言,悉退。只留三女在房。老母隐干床后。
少顷,风息。那少年入来,对三女道:“我待你三人不薄,你那丈夫反欲害我。你三人速随我去,我将此地滚为深渊。”言未毕,就去搂那三女子。只见老母从床后出道:“阿!我在此。孽畜那里走?”就一剑砍去。那少年抱首而窜,飞在空中。老母亦飞向空中,神剑挥去,斩为两段。众在火光中望见,一齐喊道:“好了。那少年斩为两段了。但不知老母是何菩萨?”只见那老母伫立云端,高声道:“吾乃黄堂谌母,窥见逆畜无状,正欲诛降,意欲会同真君。真君因赴华胥大会,故我自来除灭。今此妖既斩,汝众无恙。可干水阁上列我像,保你海不扬波,诸孽不作。”众当场上叩首道:“愿供老母。”但见祥云上护,母复高升。阮老就唤匠人刻谌母神像,供之水阁。当时作颂赞谌母之德。颂曰:
天生谌母,秉正一法。修神炼气,威灵赫烁。
孽龙为妖,肆毒海。授法旌扬,首除逆恶。
今党复兴,母为消。功在万世,众生踊跃。
瞻母遗像,是苦海后。绵绵香火,百年如昨。
自后此地竟不成渊,亦谌母之功。阮家虽复无恙,三女相继病亡,其精神血气,都为龙妖所耗也。纵家饶裕,亦不写乡里所齿。不及半年,而阮老亡。又不及半年,三婿入海取鱼,覆舟全没。改为谌母堂,田产供焚修者。这般看来,家有妖孽,非家之福。而龙之好淫毙身,亦与世之好(下缺)
第十三回白玉娘雪天狎年少
原是罗浮旧仙种,披得天香天风拥。
深山穷谷发清芬,竹篱草屋幽人梦。
百花未放开独先,不与众草争春妍。
冰肌玉骨傲凡态,轻薄多少红朱颜。
骚人韵客喜过访,踏雪携酒层崖上。
瞥然相遇幽奇,暗香浮影供清赏。